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髮釵是從前的恩客送的,秀雲仗著自己是正室,便要搶她賣肉換來的東西。
彼時,文正龍和二姨娘陪著文母去廟裡上香了,公公去聽戲了,家裡並無其他人。秀雲眼瞧著分辨不過,也沒人可以為她做主,便拿著髮釵要回自己屋裡。
誰知那姨娘是個十二分貪心的,既已得手的好東西,便萬萬不肯放過,眼見秀雲要回屋,她竟從地上一躍而起,去搶秀雲的髮釵。還嚷著說:“我若真偷你東西,為何不將你的首飾全偷來,獨獨看上這一件最不值錢的?你別打量我身份低微,就可勁兒作踐我。你賴我偷東西,我還說你偷東西呢!你這副耳墜子,分明就是偷我的。”
她一邊說,一隻手扯著秀雲頭發不讓她走,另一隻手便去搶秀雲的髮釵。秀雲不肯鬆手,那女人便從秀雲頭發上扯下一支簪子,戳她手背,還嚷著說:“叫你偷東西,看你還敢用這髒手碰我的東西。”
幸好街坊鄰居們看不過眼,上去將她攔下,秀雲的手才沒被戳狠了,只留了幾處淺淺的傷痕。
一個鄰居大嬸斥責那姨娘道:“你沒進這家門時,我就見秀雲戴過這釵。”
那姨娘脖子一梗,道:“我可沒見過。興許她是有個和我差不多的,這支分明就是我的。”
一個年輕媳婦也上前道:“秀雲抱我家小子逗著玩時,被我家小子從頭上拔下這支釵來玩,不小心摔在了街門前的大青石上。那鎏金釵上便多了一條劃痕。這支釵是不是秀雲的,拿給大夥看看,有沒有劃痕。”
那姨娘這才沒了話,只坐在地上嗚嗚哭,說別人都瞧她不起,合著夥的欺負她。
恰在此時,文正龍等人回來了,文父也從戲園子裡回來了。結果發現家裡滿滿當當擠了一院子人,眾人有笑的,有氣的,有冷眼看熱鬧的。
文正龍等人便問是怎麼回事。一眾人都看不過那姨娘所為,便七嘴八舌將事情始末告知了文正龍。
那姨娘卻悄悄捋順了一把青絲,坐姿也變得婀娜裊繞了,拿著帕子,輕輕拭淚,哭得悽悽切切,口中只道:“相公,他們都欺負我,誣賴我。你贖我出來時,我便說過,便是從良了,人家也不會拿我當人看。”
文正龍一陣心痛,連忙上前扶起小妾:“秋娘,你莫哭,一切都有為夫替你做主。”回頭瞧了一眼哭喪著臉的秀雲,他不由一陣厭煩,便劈手將那雀屏釵奪了過來,“你做姐姐的,就不能大度點?沒有半分正室該有的氣度。她既喜歡,你便給她戴幾天玩玩,有什麼大不了的?”言罷,便將那髮釵向小妾遞過去。
瞧熱鬧的左鄰右舍皆是目瞪口呆,各個心道:好不講理的蠢物,有那麼好的娘子不知珍惜,反對個無情無義的婊子情深意重起來了。
秀雲氣急,沒想到丈夫竟已偏心到了如此地步,原本一直溫柔順從的她,竟也暴發了一次。不待小妾接過髮釵,她受傷的手在文正龍眼皮子底下晃了一下,便已重新奪回髮釵。
文正龍一怔,沒想到妻子竟敢違逆自己的意思。秀雲卻滿含怨恨地瞧著他:“我只有一個兄弟,哪裡來得青樓娼妓做我妹子?我可不敢認這樣的妹子,免得辱沒家風。”
文正龍聞言大怒,抬手給了秀雲一耳光,直打得她眼冒金星,俏臉紅腫。秀雲當眾捱打,又羞又怒,捂著臉跑進了屋,再不肯出來。
文家人這才揮手驅散看熱鬧的人群。眾人都走遠了,還能聽到文正龍站在院裡罵秀雲:“你這臭婆娘,還不將房門開啟?看我今日不好好教教你做媳婦的規矩!招了這麼多人來看家裡的笑話,你還有理了,你還發起脾氣了?真是丟人背興,丟人背興!”
當夜,文正龍又將秀雲打了一頓。秀雲死死護著頭臉,這才沒傷在外邊。許多鄰居被秀雲半夜的慘叫聲驚動了。可男人打老婆是人家的家事,他們再看不過眼,又能如何?
這事很快在縣城裡傳遍了。因親眼見到實情的人不少,大家說起這事來,便跟說書似的,將當時的場景說的活靈活現的。
秀雲深感在夫家待不下去了,本想一根繩子吊死算了,可又念及家中老父老母和幼弟尚在,便打消了尋死的念頭。趁著家裡過廟會的日子,她便一大早就悄悄離了夫家,回了青梅村。
秀雲在孃家住了好幾天,既不提回婆家的事,也不見文家人來接。莊山和夫婦便問她到底何事,秀雲知道這事定然是瞞不過的,便哭著告知了父母實情。
莊山和氣得差點當場暈厥,莊大娘也是摟著女兒哭了一場又一場。小石頭不知道發生了何事,也是嚇得嗚嗚直哭。一家人好不淒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