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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堅持; 話很多,我莫名其妙的就答應了。
我對醫院一直都是能避則避。
媽媽最後,也是在醫院病床上去的,走的時候瘦骨嶙峋,被病痛折磨人憔悴到了極點。我盼著媽媽能好; 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。
剛知道媽媽病情的時候,我跪在主任辦公室裡哭; 求醫生給我媽媽想想辦法,我口不擇言,說我就只有這一個媽媽。醫生或許是被我糾纏得多了; 跟我說‘誰不都只有一個媽媽’。
我有點愣;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那麼的無助。
在孤兒院裡,每個孩子都有點像是被挑揀的商品,乖巧的、長得好的、討人喜歡的; 一一被人帶走。
我是極其木訥的一個; 性子也獨; 一直都不討人喜歡。但我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,其餘的孩子總是愛哭鬧,沒有被選上的話; 也會偷著抹眼淚; 而我卻沒有。
我還記得媽媽來帶我時的場景。我一個人在畫室裡翻著書。書本很破舊; 是好心人捐贈的。我看不懂上面的字; 卻對裡頭的圖很感興趣。我喜歡那個破舊頁的湖,清澈美麗,泛著淡淡的波紋和藍光。
媽媽走了過來,身邊卻沒有院長陪伴。她低著頭看我,問我‘知道這裡是哪裡嗎’?
我自然是不知道的。
她就靠了過來,指著我不認識的字教我,告訴我這裡是青海湖。
我用手描繪著那三個字,想要把它記住。媽媽說她可以給我買一支筆,一支鋼筆,能夠吸墨水的漂亮鋼筆。
我問媽媽我需要做什麼,媽媽說,或許我可以喊她一聲媽媽。我搖頭拒絕了。我知道,孤兒院的孩子是沒有媽媽的,所有的那些媽媽,都是假的。我不想要一個假的媽媽,假的終究是假的。
媽媽親切的摸著我的頭,然後每天都來看我,教給我一些字,我開始天天想著她來,每天到了約定的時間就到畫室裡等她。
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只記得有一天,媽媽沒有來。我一個人看著孤兒院的大鐵門,開始後悔沒有跟媽媽走。然後第二天,她來了,給我帶了漂亮的裙子和布娃娃,問我可不可以跟她走。我心裡是有這個猜測的,來孤兒院的大人,不就是想從這裡帶走一個孩子嗎?
我搖頭就哭了。
我忘記我說了什麼。
只記得媽媽回答我。‘不會的。是永遠的媽媽。’
那天我哭得很厲害,哭了一身的臭汗。我到了家,媽媽給我洗了熱水澡。我的小屋子裡都是書,漂亮的書,我抱著就睡了。
我還記得那後來,媽媽給我看戶口本,一本紅色的小本子,裡面就只有我和媽媽的名字。媽媽叫我周小小。我不懂意思,卻覺得好聽。
等我長大了,我才知道這個名字有多麼惡趣味。明明都長大了,卻只能一直被人叫小小。我跟媽媽控訴,不想七八十歲了,還被人這麼叫著。媽媽不肯,說我小時候太小了。明明院長說了已經六歲,可是個頭只有四歲孩子那麼點,營養不良,太小。名字對我非常的適合。
我還記得媽媽當時樂在其中的表情,那麼的得意,好像真的給我取了一個好名字一樣。
我就這麼坐在醫院的廊道里,各種屬於媽媽的記憶湧上心頭,有點酸澀。媽媽去世兩年多了,我還經常想起媽媽。有些時候的夢裡,總覺得媽媽還沒有走,就在家裡的廚房做飯,就在客廳的沙發看電視。偶爾,我忘記洗衣服了,夜裡就夢到媽媽站在洗衣機前唸叨……
只有當醒來的時候,我才忽然覺得,我的日子,過得未免太孤獨了一些。
好在還有大大。
媽媽果然是懂我的,最後的日子,硬是讓我養了只狗狗。可是這是不一樣的,到底是不一樣的。
他從診室裡出來,手上全部包紮好了,白色的繃帶纏繞了半截手臂。他臉色不大好,顯得有些蒼白。
我知道,他很怕醫院。
我還記得當年學校體檢,要求抽血。只是一點點血而已,他就緊張得說不出話。老師要求我們不要喝水,可是他一緊張,順手就擰了一瓶礦泉水喝了。只是一口而已,他一喝下就想了起來,眼睛瞪得很圓,還傻著看自己手中的礦泉水瓶。
之後抽出來的血液,總有一種稀釋的感覺。他緊張得不行,就一直在我耳邊唸叨,生怕不合格,人家又讓他再抽一回。
我發現,我記著很多的事。很多以前的事。我過去的生活,或許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木訥。現在才是。
我和他一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