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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故事不能說,最後一枝蠟燭也不能吹滅。”
寶茹故意壓低了聲音,最後一句竟被她念出了陰森森的感覺——這倒是把眾人嚇了一跳。只是這可嚇不住一眾膽大的女孩子,一個個反倒格外有興致,既能聽故事,又很刺激呢!
麗華是手腳最快的一個,寶茹說要用蠟燭的時候她就趿著拖鞋去抽屜旁取了一把蠟燭出來,然後默默地分給了眾人。
大家團團坐在一起點燃蠟燭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搖曳的小火苗映著大家的臉,外面是暗沉沉的夜裡,深秋的寒涼又刺激著面板,所有人都覺得氣氛一下陰森起來。
第一個講故事的是周媺——大家已經排好了順序。麗華自然是最後一個,這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。倒數第二個寶茹,她有一肚子故事,大家都愛聽的很,卻從沒聽她說過志怪故事,很是期待,自然放在最後一個壓軸。其餘的就隨便了排了排。
她們說的故事倒是尋常,大多是講些因果報應的道理在裡頭,了不得了還有狐仙女鬼與書生之類。寶茹覺得一般,但大家覺得挺有趣味,因為大家都是挑著不太有名氣的說的,總不能說大家都知道的吧。而且此時大家都是看的這些故事的,也沒人覺得不好。
終於輪到了寶茹,大家都下意識地正了正身子,這可是大家最期待的時候了。
寶茹看著大家期待的樣子,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,這時候屋子裡只她和麗華的蠟燭還亮著,昏暗的很,小夥伴們覺得故事還沒開始已經很是��肆恕�
寶茹低著聲音開始講述這個她在《聊齋志異》上見過的故事,這個時代寶茹算過年份,雖然沒得明朝,但這時候應該相當於明朝中後期的樣子。而《聊齋志異》是清代蒲松齡的作品,她們自然是沒聽過的。
“這是南北朝時候的一樁舊事了,那時候太原城有個叫王生的子弟。。。。。。”
沒錯,寶茹說的正是大名鼎鼎的《畫皮》。當寶茹說到‘躡足而窗窺之,見一獰鬼,面翠色,齒巉巉如鋸,鋪人皮於榻上,執彩筆而繪之。已而擲筆,舉皮如振衣狀,披於身,遂化為女子’,所有人都覺得一陣寒涼之氣從足底往上躥,知道腦門,所過之處都生出一層薄薄的冷汗。
這不奇怪,就是寶茹自己看過許多日美的驚悚片,當初看到這一段時也覺得脊背生涼。這不得不感嘆古人遣詞造句之妙,寥寥幾句就有鬼氣森森之感。雖然說不上多嚇人,但那種微妙的後怕確實是一般人難及的。
故事的收尾以一句“愚哉世人!明明妖也而以為美。迷哉愚人!明明忠也而以為妄。然愛人之色而漁之,妻亦將食人之唾而甘之矣。天道好還,但愚而迷者不悟耳。哀哉!”依舊是警醒世人的大道理,但放在這樣的故事後足夠讓人心有慼慼了。
說完故事寶茹輕巧地吹滅了手裡這枝蠟燭,蠟燭熄滅後屋子裡就只有麗華手上的蠟燭還在搖晃,一下子黯淡了一半,眾人都是說不出話來的沉默。又聽寶茹淡淡地道:“誰知道你身邊的人披著一張怎樣的皮呢?”
這一句話只不過是寶茹故作深沉來著,沒想到激起了大家的大反應,一下叫了起來。最狼狽的是麗華,她既要小心手上的蠟燭熄滅,但又想和其他的小夥伴抱在一起,緩解那種害怕,最後只能縮了起來。
偏偏這時候寶茹還輕聲說:“麗華你可要小心,可別把蠟燭弄滅了,不然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出來了怎麼辦?”
這麼說大家更覺得一口涼氣——大家這才想起來這遊戲的設定。目光集中到了麗華手上的蠟燭上,麗華連忙起身把蠟燭釘在了燭臺上,又罩上個燈罩,確保不會有鳳之類的把它弄滅,這才趿著鞋飛快地跑回床上與大家擠在一起——除了寶茹。
這時候是大家擠在通鋪一個角上,而寶茹跪坐在寬闊的通鋪中心。寶茹淡定微笑,其他人則捂著被子瑟瑟發抖,她們現在看寶茹的樣子像是在看大魔王!
終於寶茹忍不住了,繃不住她那帶著一點神秘的微笑的,撲哧一笑。這一下子似乎開啟了什麼開關,氣氛立刻緩和不少,眾人只聽寶茹揶揄道。
“怕什麼!你們忘了自個兒是在庵堂裡麼?這可是佛祖的地界兒,那個鬼怪敢來?”
大家這才如夢初醒——是的,她們怕什麼?這可是供奉佛祖觀音的地方。況且當寶茹不再端著那種微妙的涼涼的表情後,大家仔細想想也就不那麼怕了。這就是善於講故事的作用了,同一個故事不同的人來說效果也絕不同。
但是這件事還是留下了一點後遺症,讓學堂裡的女孩子有了一個感覺:寶茹絕對不能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