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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小猢猻,好生無禮!姑奶奶拍門許久,等得你這小賊開門,這大日頭的,就是好人也給曬壞了!我姚家花了幾兩銀子把你從爛泥坑裡買將出來,每日好衣好食,縱得你這般輕狂,原是許你做老太爺麼?”而後又是一頓賊狗才、賊殺才的粗口罵辭。
姚員外早年間父母雙亡,沒得兄弟。後來湖州又在二十年前長沙王‘反正’裡受了波及,死了好多人,許多親戚都沒了,只幾個不遠不近的了。只有兩個堂兄名叫姚順風姚順水。再有就是這潑辣婦女了,她說姑奶奶倒也沒錯,論起來姚員外要叫她一聲堂妹喱!
她早已出嫁,嫁的是城南臭水巷磨鏡子的孫家老大,閨名喚作淑芬,如今大家都叫她一聲‘孫大家的’。這些年只生得一個兒子,平時最是溺愛——姚寶茹記得這事兒不是沒有緣故的。一兩年前她曾來拜過一次新年,說是拜年,左不過是來打抽豐的,就帶著她那喚作貴哥兒的心肝。那半日,姚寶茹撿沙包兒,他就搶過沙包來,翻得花繩來,他就要扯幾下她的小辮兒。
姚寶茹十分厭惡,偏生她在一旁呵呵笑,與姚員外道:“他們表哥表妹的,倒爭搶起來,將來可不得是一對兒歡喜冤家。”已經說得十分露骨了,想著要做親呢!可她哪裡是想做親,分明是見姚員外只寶茹一個女孩兒,將來這一分好家資可不都得是她的。
姚員外待寶茹如珠似寶,孫家那樣窮,自家這堂妹也十分刻薄,他怎麼肯把寶茹許給她家?直接便拒了。這姚淑芬性子十分古怪,一般人等前頭還與你好聲好氣,哪怕遭了你的拒,也不能與你立時翻臉罷?她卻做的出來,轉頭撂下臉,嘴裡便不乾淨起來。罵姚員外是沒人倫的東西,自家妹子也不幫襯,罵姚太太是淫。娃。蕩。婦,整日挑唆著漢子偏幫外姓人,還罵寶茹是小賤蹄子,小小年紀便作模作俏起來。又講她家不過僥倖多了幾個兒錢便不認親戚,嫌貧愛富起來!那些難聽話,寶茹是聞所未聞——一兩年了也還記得。
自那次口角後兩家就不再走動了,寶茹已經許久沒見過這位大姑了。可她才踏進屋,原已經淡了的厭惡又立刻湧了上來——和以前一般,她看寶茹的神色活似挑青菜似的。時間只是讓她暫且忘了這厭惡,而不是沒了,只消一個神色,便全想起來了。
姚太太也不喜歡這小姑,以前沒翻臉時也只是淡淡的,只不過她向來臉嫩,抹不開面兒,如今也張不開嘴趕人——且有另一番緣故,多久不登門的親戚,偏生家裡出了事兒就來了,怕她要生出一番事故來。只得硬著頭皮招呼。
“小姑休怪!我這幾日病了,沒法子迎你。”
才說了一句話,這孫大家的也不等姚太太給她讓座,自己便大剌剌地坐了一把春凳。
“我們這等貧苦人家沒得那許多講究!”奇的是她今日卻只說的這一句,竟沒接著奚落。
寶茹心裡越發警惕了,禮下於人,必有所求——今日已是她難得的客氣了。可沒等她弄明白,便被姚太太給支使出去了。
“寶兒,你且替娘去廚房催一催花婆子,送一套茶果盤兒進來,再囑咐她午飯用心造做,今日你大姑在喱。”
雖怕姚淑芬作怪,寶茹卻沒奈何只得出去。可她沒往廚下去,只囑咐小吉祥兒去廚房看著,自己則躡手躡腳躲在姚太太臥房窗戶底下聽起壁角來。
“嫂子,你就把我那侄女兒許給我家貴哥兒罷!”
第3章 魚死網破
這一聲好似一道炸雷!她竟是這般想頭呢!心中震驚下寶茹更湊近窗子底兒,想要聽的清楚些兒。
“小姑這話怎麼說?我家寶姐兒才多大?我和你哥哥這些年只得了她一個,且要多留她幾年呢。”姚太太勉強道。
姚淑芬撇撇嘴,臉色沉了下來:“嫂子哄我呢?我們且先定個婚約,要留多少年?難不成當老姑娘不成!”
姚太太沒得應對只好抬出姚員外。
“我這身子費不得心神,家裡萬事不管,凡是都是你哥哥料理,他又素來看重寶姐兒,你這話兒我不敢應承!”說著背過身子去,不願看她。
姚淑芬性子最耐不住人家不順她的意,今日忍了一回,已經是了不得了。姚太太連著駁了她兩回了,她立即現了原形,當即冷笑一聲:
“你這淫。婦怎得敬酒不吃吃罰酒!以為當下三言兩語哄得住我!現下外頭都傳遍了,姚大那沒人倫的東西早死在外頭了——不然怎的同去的蔣家小子早回了他卻沒得音信?”
不理會姚太太目眥欲裂地瞪著她,她卻咕嚕咕嚕喝盡了原本剩在桌兒上的半盞殘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