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寶茹和鄭卓是坐車從泉州城過來的; 本來打算去車馬行租用但是張家人哪裡肯。都說車馬行裡的車馬都是應付了事,真正舒適的車馬自然還是要數大戶人家定做的。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,因此寶茹和鄭卓推辭了幾番也就接受了好意。
車輛紛紛; 人馬簇簇。那些看客只知道是湖州來的皇商來泉州辦事,因此排場格外不同:凡使用的器具; 一色都是齊全華貴的,不同平常所見。只說這乘坐的馬車,便是鄭卓和寶茹共坐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,安哥兒、婧姐兒和新哥兒共坐一輛朱輪華蓋車。
然後是寶茹的幾個管家媳婦小吉祥、菡萏等人,幾個貼身丫鬟小霜、小雪、綠蘿等人,安哥兒、婧姐兒和新哥兒的奶孃,鄭卓身邊由春安打頭的小廝,還有一干粗使婆子媳婦子之類。都是各坐了馬車,連起來竟然佔住了半條街!
白溪縣的平頭百姓是看熱鬧一般的,在那街上見是不認得的豪商擺排場,都站在兩邊觀看。那些小門小戶的婦女,也都開了門,在門口站著,七言八語,指手畫腳,就像看那端午社戲的一般。只見那些車轎人馬,浩浩蕩蕩,一片錦繡香菸,遮天壓地而來。卻是鴉雀無聞,只有車輪馬蹄之聲。
有那幫閒的就咬著指頭讚歎道:“好大的場面!咱們泉州算得上是豪商匯聚了,只是到了咱們縣裡就要差一層。這樣的場面是難得有的——只怪咱們白溪縣沒出幾個富可敵國的,不然就是搬到府城裡去了,根子也在老家,總能分潤一些好處!”
旁邊另有一個子弟就問道:“只是不曉得這是誰家的排場,彷彿聽人說是湖州來的皇商。可這天南海北的,可是遠著咧,怎得人家來咱們白溪縣打饒?就是要什麼樣的貨物,難道不是在州城那邊更方便?”
有一個老相公就嘿嘿笑道:“話可不能這般說,若是人人都這麼想了,咱們白溪縣的瓷器、雕版之類的怎麼賣得出去!雖說州城裡什麼都有,但是總歸是被人賺了一道去的,真要講究賺頭,自然還是直接來咱們縣裡更便宜!”
其實這就是胡扯,一個更有見識的就嗤笑道:“可別說笑了!人家又沒得咱們這兒相熟的,只怕貨價還比不得在泉州城裡的喱!況且人家也是皇商,真是有些賺頭,這樣的小事也就是打發手底下的掌櫃供奉之類來料理就是了,哪裡用得著拖家帶口的。人家定然是有什麼事情來,弄不好是祖籍咱們白溪縣的!這一回回來要編訂家譜,修葺祖墳之類的!”
不得不說這人是有些見地的,雖然說的不算全對,但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能得到這樣一個相對精準的答案,已經算是心裡很有計較的了!鄭卓帶著寶茹和孩子自然不是來做生意的,實際上他做的事情確實是一些私事,和祭祀先人有關。
不過事情雖然嚴肅又重大,但是鄭卓和寶茹並不著急。一個是這些年都等待下來了,也不在乎趕這一日兩日。另一個就是這事情也不能隨隨便便唐突了,剛到這白溪縣就慌手慌腳地做事,到時候才真是容易各樣遺漏!
寶茹是先遣了小廝過來,包下了白溪縣最好的客店的。本來寶茹是想租下一個宅子的,但是租宅子的一般都要租一年以上,寶茹他們停駐白溪縣怎樣也不會超過三四個月的,除非大把撒錢,不然誰肯租。
寶茹自然是有錢可撒的,但是不值得,又不是不把錢當錢的暴發戶。算算賬就知道在客店住下還要更加划算,既然是這樣做什麼還要花那個冤枉錢。所以這個時候姚家的車隊就是往那家已經包下的客店去的。
到了客店,寶茹和鄭卓只是帶著三個孩子在大堂上坐了,有人來給奉上茶點。這時候是僕人們忙碌的時候,幾個領頭的都指揮著其他人把行李從馬車上卸下來。然後先找出寶茹和鄭卓以及少爺小姐的箱籠,打理房屋收拾床鋪之類。
小吉祥專門料理寶茹和鄭卓的屋子,先讓丫鬟拿了香薰了一遍屋子,邊邊角角都不放過。然後才讓換上自家帶的鋪蓋被褥枕頭之類,吩咐道:“先把那紗窗屜放下來,簾子拉上去,屋子裡透透氣再說。讓幾個嫂子仔細打掃一遍屋子,然後就不必薰香了,只放一些新鮮的花束就足夠!”
僕人們忙碌起來,井井有條忙而不亂。寶茹和鄭卓本來是在休息,不過喝了茶吃了點心,一時又覺得沒什麼事可做,於是寶茹就道:“咱們這一回過來只怕還是要和你家一些叔叔伯伯打交道,畢竟這修祖墳的事情哪裡是咱們‘外人’可以越過宗族的。”
這些鄭卓自然不會是沒想過的,事實上他一樣一樣都考慮過。現實是,他哪怕再不想和那些‘家人’打交道,這一回還是要硬著頭皮上門,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