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苻離冷聲道:“姜顏並非疑犯,她有不在場證明。”
孫御史皮笑肉不笑,用懷疑的語氣道:“百戶大人如何得知她不在現場?”
苻離側首看了姜顏一眼,而後當著眾人的視線一字一句道:“姜顏,是本官的未婚妻。案發之時,她正與本官泛舟湖上。”
“這……”未料到如此,巡城御史一臉愕然。
“大人,小的可以作證。”那名護送姜顏歸來的錦衣衛向前道,“案發之時,屬下奉命去請百戶大人。當時百戶大人就與姜姑娘坐在湖邊糖水鋪子上吃點心,屬下親眼所見,絕不可能有錯!”
事情鬧到這個地步,已是越發撲朔迷離。
阮玉是拿了姜顏的紙條前去赴宴,才被推下樓重傷,那沾了血的字跡確實出自姜顏,可姜顏卻有不在場證明,而且還將錦衣衛牽扯進來,便越發棘手。
孫御史沉思許久,方道:“既然百戶與這位姜姑娘是姻親關係,這案子就更不好交給錦衣衛處理了,畢竟這麼大的事,身為疑犯未婚郎君的百戶大人更要避嫌才是。何況,即便姜姑娘並未前去煙雨樓謀害阮知府的愛女……”
“阿玉與我形影不離,國子監上下人盡皆知,我為何要害她?”姜顏胸脯起伏,握拳道,“倒是大人不讓我見阿玉,不讓我對質,便憑著一張真假難辨的紙條要抓捕我歸案,是否太過草率!”
“姜顏,不得放肆!”岑司業一聲低喝,隨即向前一步,轉而對面色鐵青的巡城御史道,“孫御史,姜顏是老夫的學生,在國子監潛心學習兩年有餘,她的底細老夫最為清楚。此女雖性子張揚,卻心地良善,不是作奸犯科之人。讀書之人最重名聲,還望孫御史查明真相之後再做定奪。”
“即便有不在場證明,也難以保證沒有同黨。”見苻離和岑司業面色一沉,孫御史又適時放緩語氣道,“不過既然有錦衣衛的百戶大人和岑司業一同擔保,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,姜姑娘便暫且留在國子監內,不得外出,下官會派人好好‘保護’姑娘。”
苻離沉聲打斷:“此案已由北鎮撫司接管,不勞煩御史大人插手,本官自會看護好她。”
雖說苻離是錦衣衛百戶,但看上去十分年輕,孫御史這般的老油條是不服他的,冷笑道:“百戶大人,你與疑犯關係匪淺,理應避嫌,不好插手罷?”
苻離涼涼一瞥,漠然道:“北鎮撫司的之令,便是天子之令,孫大人是要抗旨?”
清冷的嗓音,年輕而冷峻的容顏彷彿自帶氣場,壓得那孫御史不敢再言語。苻離沒有看姜顏的神情,只目視虛無的前方,抬手示意身邊的錦衣衛:“將姜顏帶去博士廳候審,非我命令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”
“是!”兩名錦衣衛抱拳領命,隨即對姜顏做了個‘請’的手勢。
火光明滅,姜顏如失了靈魂的木偶,被催促著機械前行。與苻離擦身而過的一瞬,暗色的披風拂過她的手背,卻帶不來一絲的溫暖。
錯身而過,姜顏纖瘦的身姿終是消失在火光與刀光交錯的夜色中。她看不到身後苻離的喉結上下滾動,看不到他藏在披風下的手緊握成拳,手背上青筋凸起……
獨自待在博士廳內,四周靜得可怕。
錦衣衛給她送來了糕點和熱粥,她卻恍若不見。清冷的月光如紗,透過門窗投射在地上,姜顏像是怕冷一般慢慢地、慢慢地抱住自己的雙臂,目光空洞,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悠長的噩夢。
阿玉不會有事的,前不久她才痛斥了那群欺辱她的人,分明那般勇敢,分明約好了以後成親後要時常見面,怎麼可能會有事?
正渾渾噩噩間,身後的門扇再一次被人推開,一條修長的身影緩步進來。那人的腳步停頓了一會兒,才反手關上門,在姜顏身邊蹲下,輕聲問:“熬了一宿,為何不吃東西?”
姜顏怔怔的側首望去,渙散的目光好一會兒才聚焦,啞聲喚道:“苻離?”
苻離‘嗯’了一聲,伸手端起地上溫熱的粥水,用瓷勺攪弄一番,舀了一勺送往姜顏唇邊,低聲道:“你臉色不好,吃一點暖暖胃。”
姜顏沒有張嘴,只定定地望著苻離,眼中閃爍的是執拗,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希冀。過了許久,她艱難問道:“苻離,你告訴我,那到底……是不是阿玉?”
苻離保持著蹲身的姿勢,垂下眼沒有說話。
但那樣的沉默,足以說明了一切。
姜顏彷彿被抽乾了力氣,一根指頭也動不了。她不哭不鬧,只是繃緊的下巴顫抖,靜靜地望著苻離,一直望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