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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顏眼裡倒映著他的模樣,鄭重點頭。
八月,秋陽高照,桂子飄香。
姜顏這月餘讀書讀得昏天黑地,所寫的文章、韻詩和策論都快將寢房填滿,雙手之上的墨跡就不曾乾涸過,往往讀到深夜,直接滿手墨漬合衣便睡。今晨起床,不知不覺中連腰帶都鬆了一圈,算是體會到什麼才是前人所說的‘衣帶漸寬終不悔’了。
八月初八,監生提前一日入場參加鄉試。
姜顏也是到了考棚前才發現鄔眠雪竟也來了,正笑吟吟地倚在柵欄處朝她招手。
“阿雪?”姜顏又驚又喜,揹著包裹迎上去道,“你怎的在這?是來送我趕考的?”
“才不是!我陪你一起考,免得你一人來此太過孤獨。”說著,鄔眠雪拍了拍自己肩上沉甸甸的包裹,笑出嘴邊的小梨渦,“我可是求了祭酒司業許久,才求來保薦書報名呢。”
姜顏笑得很是張揚,眨著眼問:“你到底是來陪我,還是陪魏驚鴻吶?”
“自然是你!男女學生不在一個考棚,我又見不著他。”鄔眠雪說著,挽著姜顏的手道,“走罷,我們進去。”
有鄔眠雪在,姜顏不由心情大好,笑著點頭。正轉身欲走,忽聞身後馬蹄噠噠靠近,一騎飛奔而來,又被巡考守門計程車兵攔下,喝道:“來者何人?”
“我乃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。”
一個熟悉的嗓音傳來,姜顏腳步一頓,猛地回過頭去。
苻離一身錦衣衛官袍,正握著韁繩立於高頭大馬上,目光越過層層森嚴的戒備和來來往往的監生、秀才,與姜顏訝然的視線交織在一起。
前幾日苻離還來信說北鎮撫司大小案件忙碌,與大理寺摩擦甚多,每日忙得腳不沾地。姜顏還以為他不會來送考了,今日見他絕塵而來,著實感動了一把。
“大人,實在是抱歉。”守門的衛兵統領朝苻離抱拳道,“鄉試重地,閒人不得擅入!”
被攔在了門外,苻離索性翻身下馬,從馬背上解下一個鼓囊囊的布包,交給巡考官檢查完畢後方大步走來,隔著鐵柵欄與姜顏相望,示意道:“過來。”
鄔眠雪朝姜顏擠眉弄眼,笑得意味深長。
姜顏將身上的布包解下交給鄔眠雪,隨即走到柵欄旁站定,笑望著身著鮮衣戰襖、腰懸繡春刀的苻離,嘆道:“我以為你不會來了。”
“鄉試斷斷續續要折騰八天,你帶那麼一點東西,是要冷死還是餓死自己?”苻離顯然是一路疾馳過來的,氣息略微不穩,試圖將手中沉甸甸、鼓囊囊的包袱從柵欄縫隙中遞過來,“吃食和衣物都給你備好的,水囊裡有降暑涼茶,風熱傷寒藥丸各一瓶,以備不時之需……”
話還未說完,他一頓,微微擰起眉頭。
包袱實在太過碩大,擠不進柵欄的縫隙,最後還是交給門外的守衛送進來。
姜顏領了包袱,又回到柵欄邊同苻離告別。說是告別,但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從何說起,最後還是姜顏笑著擺擺手,“好啦,你快回去罷。我又不是小孩兒,會照顧自己。”
苻離點了點頭,又在姜顏轉身離去時喚住她,道:“十五日散考,我還在此處等你。”
周圍送考趕考的人很多,密密麻麻的人群中,苻離卓然而立,依舊是最耀眼的模樣。錦衣衛百戶的官帽壓在他眉上,說不出的疏朗俊逸。
姜顏回頭,立於光影斑駁的樹蔭下,笑得比初秋的陽光更暖,點頭道:“好。”
考棚男女分開,姜顏和鄔眠雪分到的是兩間單獨的棚子,負責搜身的是宮中調過來的兩位姑姑。這兩位姑姑應是資歷深的老人了,做事一絲不苟,查的十分細緻,連發髻都要解下來一縷縷查過,於是當姜顏看到姑姑們解開苻離送來的包裹,拿出一件披風,一盒滴酥鮑螺,一盒豆糕,肉脯果乾各兩包,葡萄一串,石榴兩個,藥瓶兩隻,油紙包的肉餅,甚至還有大米和油鹽等物時,她實在是憋笑憋得慌。
入了考棚,姜顏才佩服苻離的細心周到。
八月的太陽依舊熱烈,而棚子簡易不散熱,裡頭如同蒸籠似的,夜裡又涼的很,多虧了苻離準備好的涼茶和披風才勉強捱過第一日。
八月初九正式考試,第一日考的是四書經義,姜顏硬著頭皮套八股格律,寫完後修修改改,竟也還算滿意。
飯食需自己解決,姜顏不擅庖廚,胡亂煮了一鍋粥應付,就著肉餅吃完便休息了會兒。接下來的韻詩倒是她的長項,做了五六首,挑了最滿意的兩首交上去,這第一日便算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