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盔甲是金色的火,臉龐是白色的火,嘴唇是血色的火,她整張臉、整個人都彷彿不是固體,而是不斷跳動的火焰。比星星還亮的眼睛,在火焰中爆出無比璀璨的光華。
時光彷彿靜止,神志為之眩暈,只有暗黑無涯的夜色中那一點兒明亮還閃耀著。
火箭已經熄滅,然而那張臉在蕭圖南的眸子中久久不能淡去,反而越來越鮮豔生動,像火焰般活脫脫跳動不止。
“孃的,我宰了你!”烏野拉開長弓,嗖地一箭向上射去,這支箭在半空中叮的一聲,被另一支金箭撞落。烏野愕然回頭,看著王爺若無其事地放下弓,然後轉過那匹胭脂馬的馬頭,淡淡地吩咐道:“撤!”
奇怪,這番損兵折將下來,王爺為什麼看不到一點兒沮喪,而且好像嘴邊還有笑意?
三、挺進
天色矇矇亮,西瞻衝散的部隊在漬水下游百里會合,人員損失不算大,只是僅剩的一點兒糧草輜重全部扔在呼林關外了。若想拿回來有兩條路,一是從定遠軍的東大營再打回去,打完東大營還要再打通呼林關,才能來到存放糧草的平城關,以他們現在的戰力真要打過去也要減員一半。
另一條是繞過這些頑敵,從雲中小路翻山回到上林關,然後經上林西進額揚則關,最後再進平城關。
上林、額揚則和平城三個小關都是西瞻領土,和呼林關遠遠地對立著,就像一個茶壺旁邊的三個茶杯。平時四關之間都很關注對方的動靜,一有異動馬上就會被發現,只有一條要翻過雪山的小路可以透過。大苑人和西瞻人知道這條小路的人也有不少,只是雲中小路奇險無比,過幾個身手好的斥候或許有可能,想要七八萬騎兵都翻過去絕無可能,就是人能過去馬也過不去。
盤算下來這些西瞻兵士幾乎走投無路,他們個個沉默下來,偷偷去看主帥。
只見蕭圖南若無其事地站起身,走到河邊打溼一條汗巾,然後解開頭盔,摘下面具,開始擦起臉來。他洗了臉和手,彎腰抄起一把河水漱口,漱完口他甩甩手上的水珠,又伸了個大懶腰,清爽地哈了口氣,然後滿意地走回來。就像這個清晨和以往一樣,他才剛剛起床,要做的事情一樣沒有落下,半點兒沒有剛剛從戰場上鑽出來的緊張狼狽。
近衛烏野打馬上前,他左肩帶了一處箭傷,用衣襟胡亂裹了一下。“王爺。”他叫了一聲後停了半晌才又艱難地介面,“王爺,我們現在怎麼辦?”
蕭圖南還沒有介面,契必理已經沉不住氣了:“我們打回去吧,孃的好歹落個痛快!”
烏野臉色一沉道:“契必理將軍,王爺身份何等尊貴,你怎麼能讓他冒這樣的危險?”契必理咬牙道:“王爺要是能信得過契必理,就帶人從雲中小路返回去,讓我帶著剩下的人打,死活我也不會給草原大神丟臉!”
他從馬褡褳裡拿出一個小包道:“這裡還有幾粒糧食,夥計們,誰還有吃的都給王爺帶上,雲中小路翻回去沒有個七八天可不成。”
許多士兵開始摸自己的馬包,只有很少人帶著吃的,這麼多人收集下來,蕭圖南面前也只堆了一小堆。他笑嘻嘻地看著士兵把最後的口糧獻給自己。他等所有人都走過了,開口問:“就這麼多了?烏野!把糧食全拿起來!”
“是。”烏野依言下馬來把糧食拿起來。
“丟進河裡!”
“啊?”烏野不禁愣住了。
“我說,丟——進——河——裡——”
蕭圖南慢慢走過來,一字一字地道:“誰說我要回去?平城關有糧食……”他用手一指下游,那裡是上揚關方向:“上揚關就沒有糧食了嗎?定揚關就沒有糧食了嗎?從這裡往南邊過了十六個大州關口以後,大苑的京都更是有數不盡的糧食、數不盡的珍寶!我們年年攻打大苑,為的不就是這些嗎?”
“可是,王爺!”烏野臉也漲紅了,“我們沒有打下定遠軍,現在挺進,這……腹背受敵,就算有援軍想支援我們也進不來……我們……我們進了大苑的腹地,一個呼林就損失了這麼多人馬也沒打下來,就算苑軍每個關的駐軍互相不管,不用考慮包抄夾擊,我們前面也還有十六個關口呢!”
蕭圖南淡淡地道:“十六關又如何?如果大苑的將領個個都如她一般,我們西瞻永遠不必再興起攻打大苑的念頭了。”
“她?”烏野愣了愣,“王爺說的是周毅夫嗎?那是大苑朝數一數二的將領!”
蕭圖南輕輕搖了搖頭,目光很柔和,“不是周毅夫,不過我也猜到她是誰了。”
他不再理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