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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服男子道:“你說得也是。”
前頭被打的後生忍不住道:“我們不是不交,是實在交不出來啊!往年一畝地兩石米,去年說是打仗,漲到三石,那也罷了。今年不是太平了嗎?怎麼反倒變成了四石?一畝地能出多少米?我們不吃飯也交不上啊。”
男子皺眉道:“益州氣候得天獨厚,是天下少有的糧倉,好像一畝地能出八九石米吧?”
後生悲道:“我們都是窮人,整個永安縣算上,種地的沒有一個是有地的,那地都是高門大姓人家的。收上來九石米先要交給他們五石,剩下的怎麼可能交出四石糧食?”
百姓一起哀叫:“是啊!看看誰的家裡還有米?我們吃飯都不夠,實在交不出啊!就是打死我們也沒用,只有那些員外老爺家才有米。”
“少說廢話!”李效賢頗為惱怒,“高門世家都是祖上立了功的,或者是退下來的官員。多少輩子的規矩,免租免賦,要怪就怪你們祖宗不爭氣吧!你們這些刁民只知道自家辛苦,不知道北邊六個州都受災了,就靠著這些糧食救濟呢。皇上給我們定下的租子是多少本官就得收多少,一畝地四石米,少一粒也不行!你有話,去金鑾殿找皇上說去!”隨即又瞪眼:“愣著幹什麼,接著打!打死倒好,好叫這些刁民看看,敢拖欠皇上的租子是什麼下場!”
後生悲道:“這新皇上比原來的皇上還狠,我們沒活路了!”
李效賢大喝一聲:“大膽,竟敢誹謗皇上,來人,快把他抓起來!”
華服男子也皺起了眉頭,伸手攔住要抓人的官差,問道:“縣令大人,你說是皇上要四石租子,有憑據嗎?”
李效賢臉色漲紅,旁邊的主簿董研喝道:“放肆,你是什麼人,敢和縣令大人這樣說話?”
李效賢打量這個男子,越看越覺得眼熟,心中奇怪極了,口氣放緩:“你有所不知,今年北方六個州遭災,西北的收成也不如往年,算來只有南邊這四個州豐收。我們益州又是產糧最多之地,本官吃著朝廷的俸祿,理應為皇上分憂才是。”
“分憂?”男子笑笑,“恐怕皇上受不起你的好心。益州今年收成好,我記得戶部的調令上寫的和去年一樣是三石。皇上嘆氣說太重,唯恐百姓難以承受,遂下令減了八斗,一畝地兩石兩鬥,已經是天下少有的重賦了!而這只是為了渡過眼前難關,必然不會長久如此。大人居然還多收一石八斗米,是要送給誰的?”
李效賢臉色煞白,頓覺不妙,此人對朝中情況如此熟悉,定然和京都高官大有牽連。
董研沒他那麼機靈,還在一旁高叫:“大膽!誰讓你在這兒胡言亂語,李大人是永安縣的縣太爺,他說收多少就是多少,豈容你撒野!”
“不要胡說!”李效賢攔住董研,轉向男子賠笑道,“這位公子說笑了,收多少租子當然都要上繳戶部,本官也是為朝廷辦事嘛。”
“對!一畝地四石米,就是皇上定下來的!”董研平日裡囂張慣了,完全沒有察覺不妥,叫道:“你說租子是兩石兩鬥,有什麼憑據?你知不知道假傳聖旨是要砍頭的?”
男子微笑:“這我倒是知道,難道你也知道?那你的膽子可真不小。我看你也只長了一個腦袋嘛,怎麼不省著點用,這麼急著想丟了?”
董研氣得跳腳:“來人,把這個刁徒給我抓起來!擾亂公務,給我打四十板子!”
官差應聲上前,男子身旁卻突然閃出幾名護衛,冷冷地望著董研。董研嚇得一哆嗦,回望李效賢:“大人,這……”
李效賢見這幾名護衛動作迅速、眼神冷酷,不像一般人家的護院,心裡更加沒底,道:“請問您是……”
百姓中一人突然指著男子叫了起來:“侯爺!是侯爺顯靈了!”
眾百姓皆面露驚訝之色,隨即大喜,個個爭著叫:“侯爺!”“是關內侯!”“侯爺,我每月都給您上香的,請您救救我們!”百姓紛紛跪下磕頭。
李效賢猛然醒悟,怪不得此人好生眼熟,原來他長得和祠堂中關內侯的塑像十分相像,難道真的是塑像顯靈?他畢竟是讀書識字之人,一時不能接受這等鬼神之說,只盯著男子猶疑不定。
男子看出他的疑慮,笑道:“我曾是關內侯不假,卻不是祠堂裡的那位,那是我的父親。我名叫元修,皇上任命我為益州督軍,李大人,益州知州沒給你看批文嗎?”
李效賢恍然大悟,父子長得這麼像,真是嚇人!他趕緊過來賠禮:“下官知道大人會來我們永安縣,只是沒想到這麼早。京都距離此地足有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