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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是坐在她的椅子上,影子就應該打在另一面,自己坐在這裡就看不到了。
正文 第114章 偷羨鴛鴦(14)
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這些無謂的東西,南書房雖然不是太和殿,但是她坐慣了的椅子還是沒有人會去坐,只有花箋偶爾用過她的桌子寫字,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空著的。陳文遠每天都要在南書房撰寫《起居注》,所以他有一張桌子放在側面,別的臣工偶爾需要用一下筆墨,也都是用陳文遠的桌子。趙如意從小謹小慎微地生活,這些小細節他自然會注意到,所以坐在這個座位很正常。
那一晚,青瞳一夜也沒有睡著,記憶裡滿滿的都是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。那時候她有媽媽、有太子哥哥、有花箋,還有……離非。
從那天起,青瞳再也沒有晚上去過南書房,有些東西封在殼中已經太久了,露出來已經不能適應。
有一天,青瞳走到南書房她的桌案旁坐下,正準備看書,突然見到桌子上有一個小小的黑點,用手指推開,原來是一滴不小心滴下的墨跡。她批奏章用的是紅色的硃砂,這墨跡顯然不是她留下的。皺了皺眉頭,又見面前鋪開的宣紙影影綽綽有些黑色痕跡,像是有字跡在下面透出來。她掀過兩張,果然一張寫滿黑字的紙出現在下面,上面用熟悉萬分的字跡寫著一篇窗課——
高祖詢煊子:“孤可稱英雄乎?”煊子曰:“世人所謂之大傑,為一己之志耗萬民之力而志成,世人所謂之巨惡,以一己之慾驅眾生之命而其欲不得。英雄乎?惡人乎?在於成敗之間,陛下之志即成,可稱英雄也。”
英雄與否,以殺人之多寡而論,豈不驚哉?然者,紛紛亂世,人如草芥,非此不足以復現紅日矣。是故,英雄者當以心論,心有一家則一家可得,心有一縣則一縣可得,心有天下則天下可得,若心中只有自身,則全身未必可得……
青瞳看得幾乎呆了,這是她的字跡、她的文章,絲毫沒錯,但這是小時候給太子代寫的一篇窗課。她還清楚地記得,這篇窗課讓太傅對太子多加讚賞,太子哥哥高興至極,將東宮花圃裡的芙蓉花都摘了送給她。誰知青瞳見了這麼多花,說還不如送她一隻燒雞來得實惠,惹得太子哥哥大大鄙視,嫌她煞風景。
青瞳的眼睛裡慢慢流出了一滴淚水,太子哥哥,年紀那樣輕就死了。如果當初她小心些,或許他就不會死,那麼現在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就是他。她也就不用孤孤單單的,眼看著自己從裡到外,從表情到良心,都一點點變硬了。
是誰做了這個惡作劇?是誰打碎了她的殼,讓她必須面對?青瞳擦乾眼淚,卻見這篇文章墨痕光亮清晰,顯然是剛剛寫好的,並不是從庫房翻出來的樣子。
“緣荷,這個是哪裡來的?”
緣荷福了一福,笑容滿面地道:“是如意郎寫的,他想請陛下看看他現在的字寫得好不好了。奴婢把紙墊在底下,沒想到陛下一下子就看到了。如意郎一直沒有機會見到陛下,急得不得了呢。”
誰知青瞳啪地一拍桌子,喝道:“誰讓他學我寫字的?學我寫字就能討好我?讓他別忘了他自己是個男人。腦子裡成天想的都是怎麼去討好別人,我看他這一輩子也別想出息了。讓他去乾元宮當差!”
乾元宮在內宮東北比較偏僻的一個角落。青瞳住在後宮裡離禁門最近的乾清宮,方便她上朝,罷朝以後,她大部分時間是在處理政事的弘文殿、含元殿,晚上回去歇息也很少超過乾清宮範圍。趙如意去乾元宮,基本就不會被她見到了。
緣荷嚇得臉色雪白,伏在地上結結巴巴地道:“陛下說讓如意郎好好練,奴婢以為……奴婢就……”
青瞳哼了一聲,道:“你願意幫他的忙,你也去乾元宮好了,還在這南書房做什麼?想去自己和花箋說去,我成全你!”說罷拂袖而去。
緣荷眼圈一紅,終於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。青瞳這可是冤枉她了,她做這些事,並不是自己喜歡趙如意,而是幫著趙如意吸引青瞳的注意。
緣荷還記得她不小心闖了禍以後,在船上發抖地等著可怕的命運,橋上那麼多高官大人,只有那個公主站出來很刻意地將眾人的視線引開。從那之後,她被花箋分配到青瞳常常會來的南書房,就一心一意為了她好。眼看著青瞳那麼辛苦,眼看著她年華在繁重的政務中悄悄逝去,如今她終於帶回一個人了,還是美極了的一個人。
看著他因為皇帝的一句鼓勵,便徹夜不眠地練字,看著他只要寫得和皇帝再像一點兒,便從心裡往外喜悅的樣子,緣荷簡直比他還高興。現在緣荷也不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