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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太妃微微一笑,“前些年宮中在守孝,教坊之人自然不好入宮表演。永新娘子隸屬教坊,自也不好進宮。永新娘子的歌喉動聽,在梨園眾多歌姬之中位居第一,昔日我還在宮中的時候,宴飲之上也曾聽過數次,確實是天籟之音。傳聞玉真公主素來喜歡永新娘子的歌曲,與杜永新頗為交好。”
她頓了頓,抬頭望著阿顧道,“歌舞之藝,不過是娛人,縱然是登堂入室,也不過是歌舞伎之流。阿顧,你年紀小,愛美之心人皆有之,你既喜歡她的歌喉,偶爾招來唱幾支曲聽聽便也罷了,可心中卻要清楚尊卑上下。可別對之高待太過,倒是顯得自己格調不高了!”
阿顧聞之登時悚然。她確實自己極愛杜永新的歌喉,剛剛於飛閣相待,倒沒有幾分想著杜永新只是歌姬之流,多了幾分以友待之的赤誠,之前並不覺得什麼不好,這時候聽聞師傅教誨,生出了幾絲慚愧之心,垂頭道,“多謝師傅教誨,免了阿顧自誤了!”
“這些不過是小事而已!”江太妃見阿顧態度恭敬,不由心中窩心,笑著道,“你既知道了,一切便都好了!”露出清美笑意,“這些日子,你在宮外,可學了什麼沒有?”
“自出了宮,少了師傅諄諄教誨,我的進益都慢了呢!”阿顧道,“這些日子,我跟著府中琴師習了琴,通讀了《古文觀止》,倒是在畫藝山頗花了幾分功夫,今日入宮帶了幾幅畫來,想請師傅幫我看看。”
她轉頭取過兩副卷軸,在江太妃面前展開來。
江太妃望著面前《流水落花圖》和《蒼山負雪圖》,目光中露出滿意之色,讚道,“觀著你的作品,便知道你確實進益了!這幅《流水落花圖》應是早期之作,情致蘼蕪,色澤豔麗,但線條著色上尚有稚嫩之色,到了《蒼山負雪圖》,便已經大成,基本功紮實起來,構圖、意境皆有進步之處,線條描繪頗有勁道,那衛瑤有大家之名,於書畫教導上果然有自矜之處,於你這個年紀有這個水準,算的上是十分難得了!”
阿顧雖然於畫藝上拜了衛瑤為師,但江太妃作為自己的啟蒙女師,在心目中較衛瑤更加重要,聞言十分歡喜,“真的麼?”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江太妃道。
阿顧點了點頭,目光歡快,“如此便多謝師傅了!”一雙琉璃眸黑如點墨,“對了,太妃,前些日子我畫一幅《綠萼圖》,適逢何學士看見,便指點了我兩句,說是綠萼清靈之美更多在於動態,勸我描繪綠萼在風中微微搖曳的情態。何學士說他和師傅您是故人,年輕的時候和您相識,這事是真的麼?”
江太妃聞言握著畫卷的手微微顫抖,頓了一會兒,方道,“你竟然遇到他了!”
“是呀,”阿顧頷首,聲音天真,“我畫了一幅《綠萼圖》,適逢何學士看見,便指點了我兩句,說是綠萼清靈之美更多在於動態,勸我描繪綠萼在風中微微搖曳的情態。我照著他所說重新繪了一幅圖,”
“書畫之事運乎奇技存於一心。我偏向性靈一派,衛氏是工筆的例子,何學士於賞畫之上造詣極深,指點你的倒也有些道理。你的這幅《綠萼圖》可帶進宮了,給我看看。”
阿顧點了點頭,轉頭吩咐貞蓮取了《綠萼圖》,展開給江太妃看。江太妃看著綠萼圖,眸色深深淺淺,“你的這幅《綠萼圖》畫的不錯,照何子明的說法改了之後也有進益。但也不是說到了完美。綠萼梅的花朵清靈,但枝幹卻是其基礎,若是失了枝幹的厚重,梅花便如失水之萍,無根之木,沒有依附之處。這幅《綠萼圖》中,枝幹崎嶇是有了,於穩上還差了一絲火候,可加一層鐵褐色,用鐵線描描繪枝幹筋骨,鐵線力度可描繪出枝幹的遒勁之意。”
“呀!”阿顧驚呼,“我怎麼沒有想到呢?”想到這般繪《綠萼圖》會更完美,不由得心境動盪,連忙道“我這就改改看!”
江太妃瞧著阿顧,“慢慢來,每一個藝術大家,都是歷經了多年錘鍊,得了大機緣頓悟境界提升來的,你如今才多大年紀,畫了幾幅畫,又如何急的來呢?”
阿顧笑著道,“我知道我如今火候還淺著哩,這才要勤加練習,以後才有可能頓進呀!”
她頓了頓,忽的撲哧一聲笑道,“說起來可真是巧!”阿顧歡快道,“我是你收的徒弟,後來學畫又拜了衛大家做師傅,沒有想到你和衛師公竟還有這麼一段緣分,可不是巧麼?”
江太妃垂眸片刻,方道,“是啊,真巧!”忽的道,“於畫道上,我沒有什麼可以教導你的。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感悟,你的心會告訴你,應該走哪一條路!”
“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