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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沛斐沉默片刻,“姑母乃是沛斐至親長輩,對侄兒素來疼愛,若表妹說的是實情,我定不會置之不理。我明日自會去拜見姑母,也會派人查訪城中,若是實情,返回滎陽之後定會稟報阿爺和姑父。表妹放心就是!”
傅道馨聞言眼圈兒紅腫,向著孫沛斐道禮,“阿馨謝過表兄情意了!”
午時正陽高掛在空中,高臺之上美貌的舞伎在跳著柔美的歌舞,安王孫沛恩坐在其後宴飲,面上神情幽微,蕊春悄悄行到他的身邊,嬌俏聲問道,“大王這是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。”孫沛恩低下頭來,“我在想慶王的用意。這名幼弟如今已非池中之物,一言一行必有深意。顧氏與之並無交集,他今日在我面前特意提起,也不知所在為何?”
“能有什麼為何?”蕊春咯咯的笑起來,“大王未免想的太多了!您如今雄略經方,統攝大局,目光高遠,怕是不懂小兒女家的情意。慶王殿下傾慕郡主,關心至致,自然情不由己的提起,又有什麼好奇怪的。”
“哦?”孫沛恩聞言訝然,猛的望著蕊春,“孫沛斐愛慕顧氏,此話可是當真?”
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蕊春咯咯笑道,“本就是天下間的至理。蕊春別的本事沒有,自問心思細膩,於男女感情至上倒也有幾分敏感之處。大王您雖與郡主沒有什麼情意,但平心來說,郡主姿容出眾,才氣馥郁,也是一個值得人喜愛的美人兒。慶王殿下年青,從前同在府中居住,日常之間,總會遇上個幾次。不自禁喜歡上郡主,也不是個什麼稀奇的事兒!”
孫沛恩聞言默然片刻,忽的低低的笑起來,“這可真是個有趣的事兒!”
朝華居靜靜矗立在王府一角,冷清寂寞,不悲不喜。顧氏乃是大周郡主,遠嫁范陽之後一直維持著貴女風範,高高在上,如今周燕對立,她便也緊閉了院門,不肯輕易再出來,在朝華居中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。當日木丁街上遭刺之後更是愈發謹慎,府中幾乎再不聽聞有關朝華居中的訊息,孫沛恩心中一直對其不豫,雖藉著顧氏遭襲之事的名義清洗了范陽守軍,奪得了范陽軍權,其後便將其置在一旁猶如不存在似的一直不理會,如今聽聞了孫沛斐對阿顧的鐘情之意,不知怎麼的,忽然對阿顧生起了一絲好奇之心。
這個時候,顧氏在朝華居中做什麼呢?
朝華居大門“呀”的一聲開啟,孫沛恩負著手入內,瞧著院中草木凋零,石階之上生滿了青苔,不由閃了閃眼睛。曾幾何時,這座院子佈置的繁華清雅,生機勃勃。王府之中男性主子大多心性粗疏,曹氏雖是王府女主人,注重的卻是金銀權勢之事,所居院室佈置不過是華麗而已,於清雅精緻之上卻無絲毫建樹。顧氏確是清雅之人,又有著豐厚的嫁妝資奩,收拾朝華居花的很大力氣,這座院子最整座王府之中最繁華精緻之處。後來自河北孫氏起兵之後,顧氏勢頭漸漸凋零,這座院子便大多時候閉門不再待客,如今境況清冷,連石階下頭都鋪滿了青苔。
賴姑姑端著一盞湯盞從廊下走過,見了一身玄裳的孫沛恩,怔了片刻,面上露出一絲惶然之色,屈膝行禮,“老奴見過安王殿下。”
“嗯,”孫沛恩點了點頭,問道,“你們主子呢?”
賴姑姑低下頭,“主子上次在事情中受了驚嚇,一直在休養身子。如今這個時辰,該當是在書房。”
“知道了,”孫沛恩點了點頭,吩咐道,“下去吧!”
朝華居的書房佈置簡潔清雅,阿顧坐在窗下書案之後,凝神靜氣,手中執著畫筆作一副山水畫。數月光陰不見,阿顧的筆力越發凝練。手下山水若有情致,如默立一旁的老人,靜默的望著人世春秋,帶著一絲莽蒼氣息。
朝華居清冷的日子很是無聊,阿顧閒來無事便更加傾心於丹青之間,如今對筆下畫卷傾盡心力,竟是絲毫沒有察覺來人到來。日常燕居少女不過是一件尋常蔥綠色夾衣,領緣袖口繡著蘭草花,精緻栩栩如生,翠眉荔目,唇色粉淡,握著畫筆的手指秀美若纖蘭,一朵朵開放在潔白的畫卷之上,一束明亮的光線透過窗欞照射入東廂之中,映照在少女臉頰旁,將少女脆薄的肌膚映照的晶瑩剔透。整個人荏弱的像是一塊水晶。
“許久不見,”孫沛恩忽的開口道,“世人都稱道大周宜春郡主雅擅丹青,我本不信,如今瞧著,倒是有幾分道理。”
阿顧聽聞到頭頂聲音,手腕不著痕跡微微一僵,抬起頭來,見到面前的孫沛恩,神色微微一怔,將手中的畫筆置在案上筆海之中,挺直背脊朝著孫沛恩悠悠道了一禮,“臣妾顧氏見過大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