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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,”公主轉向阿顧笑道,“留兒,你怕是不知道吧?空雨雖然不愛說話,於詩書之道上卻有奇才,若不是在我身邊拘著了,在宮外頭的話,如今也算一個小才女呢!當日作的那首荷花詩,是怎麼說的來著,‘灼灼荷花瑞,亭亭出水中。一莖孤引綠,雙影共分紅。’對仗公整,文采斐然,先帝聽了也讚了一聲清麗別緻呢!”
“一莖孤引綠,雙影共分紅。”阿顧重複唸了一句,想象著詩句吟誦的景象,讚道,“果然詩句很美,空雨姐姐確實詩才別緻。”空雨卻連連搖頭,羞的連臉都抬不起來,吭吭巴巴道,“先帝只是……只是覺得空雨是一介奴婢之身,能寫出還像點樣子的詩句,才隨口,隨口讚了一聲。若奴婢是和旁人一般自小受教導的,怕,先帝就不會讚了!”
公主瞧著空雨這般赧然,不忍她為難,笑著道,“好了,你將水盂端出去換上清水,下去,再捧一盤新切的果子進來。”
空雨屈膝應“是”,端起案上的硃紅臥鯉水盂退了出去。看著她的背影走的很急,彷彿逃難似的。
公主看了一眼阿顧,開口道,“留兒,伽蘭、空雨、默蓮、圓秀四個都是我身邊的丫頭,這些年,你不在阿孃身邊,阿孃宮中寂寞,便將她們看的很親,日常裡可能看重她們一點。可留兒,你才是阿孃掏心挖肺疼著的孩子。你知道麼?”
阿顧瞧了阿孃一眼,笑著道,“阿孃以為什麼呢?我心裡其實很感謝四位姐姐。我不在的時候,有她們陪在阿孃身邊,阿孃方會得了許多歡樂啊!”
公主瞧著阿顧會心一笑,她蹉跎半生,只得了這麼一點骨血,著實將這個女兒看的如眼珠子。小女兒這般貼心,公主只覺得一顆心都浸在暖暖的溫水中,通泡酥透,伸手颳了刮阿顧的小鼻頭,笑道,“好了,快點繼續讀《千字文》吧。”
阿顧嘻嘻一笑,重新執起書卷,朗聲誦讀道,“……樂殊貴賤,禮別尊卑,上和下睦,夫唱婦隨。”
“外受傅訓,入奉母儀,諸姑伯叔,猶子比兒……”
諸姑伯叔,猶子比兒。
猶子比兒。
阿顧念到這一句,不由心中一扯,微黑的眸色微微凝住,誦讀的聲速也漸漸慢了下來。
公主聽她唸誦的聲音停住,不由望了過來,疑惑問道,“怎麼了?”
“阿孃,”阿顧抬頭看著公主,丹陽公主的笑容在宮燈暈黃的光澤下分外溫文,公主有著一雙秀美的眸子,笑起來的時候分外柔和好看。阿顧忽的問道,“都已經過了這些日子了,阿爺那可收到留兒回來的信了?”
公主一怔,身子陡然間一僵。
阿顧的心微微沉下去,握著書卷的指尖緩緩發白。
每一個孩子都是渴望著自己的爹孃的。阿顧自然也不例外。久別重歸,她戀慕著疼愛自己的阿孃,也著實思念著長安自己未曾見過的阿爺。可是……自己並不傻,在太初宮的日子,公主很疼愛自己,她幾乎彷彿是愧疚似的,將從前所有欠失的母愛統統補償在自己身上,阿顧每一次倚靠在這樣的阿孃懷中,幾乎要被溫柔的母愛溺斃。可是這樣的阿孃卻很少在自己面前提起阿爺。除了初次在同心閣相認的時候草草提過一次,之後便對阿爺分外迴避,甚至再也沒有在自己面前提到過自己的阿爺……
人靜無聲的時候,阿顧時常想……阿爺和阿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?是不是阿爺曾經對不起阿孃,或者……阿爺並不喜歡自己這個女兒。想到有這樣的可能性,阿顧十分難過,可是……無論如何,那終究是自己的阿爺呀!
“阿孃,”她扯著公主的衣袂,抬著一雙荔枝眸殷殷追問,“阿爺可知道留兒回來了?他有沒有話給女兒?……他會不會趕到東都來”……看……我。
公主怔了一刻,笑的極為勉強,“留兒,阿孃知道你很想你阿爺,可是你阿爺怕是沒法子來看你。”
“為什麼?”阿顧急急追問。
公主嘴角的笑意幾乎支援不住,旁顧左右而他言,“許是你阿爺事情忙,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走一趟東都。”
阿顧稍稍失落,可是很快就繼續振作起來,“就算阿爺真的抽不出時間來,他也可以派個管家下人來東都,好歹來看看我呀?”
公主嘴角微翕,無言以對,望著阿顧殷殷的神情,一張臉蒼白到了極處,幾乎要倒下。朱姑姑連忙上前,扶住公主搖搖欲墜的身子,大聲勸道,“小娘子,你就別難為公主了!”
阿顧愕然,陡然住口,看著面前的公主主僕。公主和朱姑姑主僕俱都面色慘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