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受約束提示您:看後求收藏(奇妙書庫www.qmshu.tw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“姑姑請說。”
“娘子身份,日後回到長安定會與其她貴女交往。宴飲之上一言一行皆有風儀規矩,一般貴女從小在綾羅富貴中長大,浸淫日深,禮儀規矩自然而然的也就會了,行止言語之間風範怡然。娘子之前落在外,不免在此之上有些欠缺,更兼著身子不好……這雖不是你的錯處,但日後顯於人前,總是不免受人低視。你若願意聽老奴一言,老奴便斗膽勸一句:正因著如此,娘子才更應該在這方面下些功夫,將欠缺努力補足。”
阿顧悚然,朝著陶姑姑福身拜道,“還請姑姑教我。”
陶姑姑肅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笑意,道,“娘子因著足疾的緣故,這行走一項便免了。其餘坐姿,飲食,禮儀諸項行止都需詳加磨練,這諸項之間第一要緊又是行禮……”
……
破曉的天空吐著一線淡淡的魚肚白,晨風吹過滿州的桂樹,發出沙沙的聲響。丹陽公主匆匆上了九州池上的小舟,舟楫一蕩,在池心劃出一道水痕,公主登上東洲,在小宦者的引領下穿過曲折環繞的著九曲遊廊,淡淡的晨霧漸漸彌散,東洲遍植的桂樹枝葉上宿露帶著經夜的涼,微微晃了晃,滾落下來,碎成了幾滴晶瑩的珠子。行了一段路,遠遠瞧見登春閣上,一位銀裳青年男子臨闌干而立,一輪圓旭的太陽在他的身後剛剛跳出天際,射下萬丈光芒,初春的晨風凜凜吹過,拂著銀裳男子的衣襟,揚起廣袖烈烈之勢。
一位大約二十三四歲的朱袍宦官立在登春閣前,身條瘦削,面容精幹,眼神峻刻,見著公主,拜了下去,“奴婢見過大長公主。”
“高無祿,”公主矜持的點了點頭,“起來吧!”
高無祿讓到一旁,作了一個請的手勢,“公主請上閣,主子在上頭等候你多時了!”
公主立在臺下靜了靜,輕輕登上臺階,上了高臺向著銀裳男子福身而拜。男子伸手攔住,攙起欲屈膝下去的丹陽公主,“姑母不必多禮。”這位少年男子面容俊秀,年紀也不大,廣袖之上用銀線盤織而成的五爪升龍極為奪目,聲音如行雲流水流瀉,“您和我本是親人,如此太見外了!”
“禮不可廢。”丹陽公主正色堅持道,目光微垂,盯著少年男子廣袖上的銀色五爪升龍, “妾身本就當全禮的。再說了,”她頓了頓,眸中呈現出誠摯感激之色,“您為妾身找回了丟失多年的女兒,對妾身之恩可謂再世,妾身銘感五內。”
“姑母客氣了,”男子優容一笑,道,“這次是行人司的人湊巧尋到了那顧成勇的線索,這才尋到表妹下落。說起來,姑母之女亦是我的嫡親表妹,我略盡綿力,也是應該的!”
一輪紅日升到空中,灑在東洲之上,陽光一片暖煦。男子的聲音一片絮絮,“今日我請姑母過來,乃是有事相求。”
“您請說。”公主垂眸,恭敬道,“只要妾身力所能及,決不推辭。”
“姑母言重了,”男子唇角微翹,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,“我求姑母的事情,絕不至於令姑母太過為難。我想請姑母在太皇太后陳情碎葉城用兵之事。”
公主微微一怔,眉頭微微皺起來。這段時間西域兵事在朝上吵的沸沸揚揚,她雖然平日裡對朝政不大關心,在後宮中倒也聽了一耳朵。月餘前西域黑山以北的達奚部叛亂,佔了碎葉城。碎葉城舊族騰里斯率殘兵奔赴大周安西都護府,向安西大都護張孝瓘求救。安西都護張孝瓘上書朝廷,朝堂上為此爭議不休。以左金吾衛大將軍程伯獻為首的武將力主當命張孝瓘派兵前往平叛,為滕里斯主持公道;而宰相朱潼等人則認為新主剛立,不宜動刀兵。且安西四鎮疆土遙遠,只要叛軍首領康格爾願意上書繼續臣服大周,承認大周對碎葉城的統治,大周亦可命其治理碎葉城,不必派兵出征。雙方在朝堂上相持不下。
中原南北朝分治,戰亂數百年紛爭不休,太宗皇帝姬興輔佐高祖從太原起兵,統一全國建立大周朝。太宗皇帝乃一代令主,在位之時勤理文治,盛修武事,大周府兵戰力強盛,平突厥,克高昌、龜茲,刀兵之名遠播西域,西域諸小藩國盡皆臣服,奉太宗皇帝為天下共主,尊稱為“天可汗”。高宗皇帝姬樺繼承了太宗皇帝的遺志,平高句麗,兵鋒遠播西域,大周陌刀隊到處,西域諸國望風雲服。及至應天女帝臨朝,以女子之身統攝朝政,朝中反對者至女帝朝終不絕如縷,女帝將大部分心力放在朝中提拔心腹,排除異己,鞏固自己的統治上,大幅收縮對番邦軍事力量。當是之時,吐蕃崛起,在西域地盤上與大周爭雄,大周在西域的絕對優勢漸漸淪喪,安西四鎮幾度陷入周朝和吐蕃爭奪的局面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