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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子,您年紀小,這殿中的帷幕須得用嬌俏色澤,”繡春笑著道,“奴婢這就派人去向尚宮娘子索鵝溪絹,記得要吩咐一句,定要要湘妃紅的小鵝絹才成。”
“繡春姐姐,”小宮人羅兒好奇問道,“我只聽過鵝溪絹,這小鵝絹是什麼?”
繡春微微一笑道,“你既知道鵝溪絹,便當知道,宮中用品大多取自各地貢品。絹中最貴的,便是巴蜀的鵝溪絹。只是鵝溪絹之中,也是分著等的。鵝溪本地所產的絹都能喚作鵝溪絹,但只有手工最好的織娘用最上等的蠶絲紡織出的絹,才能喚作小鵝絹,小鵝絹十分金貴,每年貢入京中的,不過百匹。用做帷幕,看起來十分飄逸!”
阿顧怔了怔,皺眉道,“既然這小鵝絹這般貴重,用來做帷幕未免太浪費了,還是算了吧。”
“娘子放心便是。”繡春自得笑道,“這小鵝只是宮中女眷約定俗成的叫法,在州縣進上來的貢品中,統一記做鵝溪絹,並無高下之別。如今聖人還在先帝孝期,宮中沒有高位妃嬪,太皇太后又素來不愛鵝溪絹,憑著小娘子您的聖寵,一匹小鵝絹還是能要到的。旁的便算了,這殿中的帷幕是咱們的門面,是絕對馬虎不得的。”
阿顧聽得如此,方不再多說。
綾兒捧了一疊大字從東次間中走出來,“娘子,這些大字收在什麼地方?”
“小心著些兒,”碧桐連忙喚道,上得前來,接過綾兒手中的大字,道,“這些大字可要好生儲存。裡頭一部分奴婢還要整理出來,明兒送到甘露殿去呢!”
“甘露殿?”綾兒的手一哆嗦,仰頭疑惑道。
甘露殿並非內宮中一般的宮殿,乃是大周曆代天子的起居的宮殿。天子除每月初一、十五在太極殿中舉行常朝外,平日便從朱明門、兩儀門進了內宮,在兩儀殿接見朝臣,在甘露殿讀書、書寫。每日有大學士在甘露殿侍講,隨時準備供皇帝顧問。在後宮宮人眼中乃是聖地,有多少宮人在太極宮中待到白首蒼蒼,也許一輩子都沒有可能踏進甘露殿一步。
“是啊。”阿顧瞟了碧桐一眼,笑著解釋道,“我正隨著聖人學書法,聖人時常要批改我的功課。”提及功課,她伸手撓著額頭,也有幾分頭疼,開口抱怨道,“九郎最是嚴苛了!這一路趕路的時候,已經累死了,他還扣著要求人家每天臨八十張大字,一張都不給少,要我回宮後收整收整,一併給他送過去。說如果我糊弄他了,一定會罰我。”
“瞧小娘子說的,”金鶯上前一步,掩口笑道,“娘子這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這天下有多少人指望著聖人親自指點他的書法,都不可得。如今聖人可是手把手的教你書法,你還有什麼好嫌的?您這話若是說了出去,不知道要得多少人羨慕呢?”
閣中幾個小宮人互相對視一眼,面上盡皆失色。她們本來自知道這位小娘子乃是丹陽大長公主獨生愛女,極得太皇太后寵愛的。如今方知她竟也是聖人面前的小紅人,能得聖人親自教授書法的。此後在閣中待阿顧更加恭敬,乃是後話。
羅兒捧了幾匹湘妃紅的恆春羅回來,拜道,“娘子,沈尚宮說是小鵝絹已經沒有了。命我取了同色的恆州春羅回來。”
繡春愕然,“怎麼會沒有了呢?”
“尚宮說,今年春上鵝溪那邊蠶桑發生了瘟疫,小鵝絹貢上來的很少,如今庫中已經沒有餘存了。若是作帷幕的話,恆州春羅也是很好的,待到來年蜀地上貢小鵝絹,再給於飛閣送過來。”
繡春勉強笑道,“恆州春羅確也是極好的。恆州春羅分為初春,仲春,晚春。初春太澀,晚春太豔,唯有仲春羅,才是最好的。但因是帷幕,用了早春羅反而另有一番風味!”
阿顧笑著道,“既如此,就用早春羅吧!”
太極宮西側的望仙殿中,唐貴妃倚在銀製熏籠旁,殿中宦官連理子進來,在她耳邊輕輕稟報,“娘子,江太嬪在殿外求見。”
唐貴妃眨了眨眼睛,“江太嬪,哪個江太……”陡然明白過來,倏然變了面色。“竟是那個梅妖,她也從東都回來了?”
連理子道,“正是曾去了東都上陽宮的江昭容,這一次,聖人和太皇太后回長安,她也從東都跟著回來了。”
唐貴妃面色變幻不定,“想不到,她竟然也回來了!太皇太后倒真是將三郎的話記到心裡去了。”她在羅漢床上坐正了姿態,挺直背脊,傲然道,“宣她進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
連理子躬身退下,不一會兒,唐貴妃便見了一個輕盈的身影入殿,踏在殿中的乳白色波斯地衣上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