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勻,烤到餅茶呈蝦蟆背狀時為止,將烤好的茶餅趁熱包好,以免香氣散失,至冷卻再研成細末。 待鼎中水泛起魚目氣泡。微有聲,加適量的鹽,除去表面黑雲母水膜,以免使茶味不正。待到水邊緣氣泡如湧泉連珠,先取釜中瓢水,用竹筴在沸水中邊攪邊投入碾好的茶末。如此待到釜中茶湯氣泡如騰波鼓浪,加進之前瓢水,使沸騰暫時停止,以育其華。這樣一鼎茶湯便算煎好了!茶須熱飲,一旦涼下,則精英隨氣而竭,飲啜不消亦然矣!”
他細細教導了一遍阿顧煎茶的法門訣竅,又笑著道,“煎茶自有技巧,講究好茶、好水、好器、好技,但小娘子,其實這些都不過是末節,你若真正想要烹的一手好茶,我告訴你一個真正的要訣。”
“哦?”阿顧好奇問道,“什麼要訣?”
陸翁神秘一笑,“茶有靈性,烹茶的時候,若將茶當做死物,只做解渴的蠢物,便是烹上二三十年的茶,也烹不出真正的好茶。只有將茶當成有靈性的生物,細心對待,想著如何能讓茶的靈性最大限度的舒展開來,這才能真正煎出上等的好茶來!”他含笑瞧著阿顧,問道,“可明白了?”
阿顧飲了一口茶,道,“阿翁說的太過玄妙,我似乎聽懂了,又似乎沒有聽懂。心裡卻又覺得,只是這般聽阿翁說,自己沒有經手,都是空的罷了!”
陸翁哈哈一笑,“小娘子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,算得是悟性不錯了!”他袖手抽出一卷薄薄的書冊,遞給阿顧,“這是我多年來記錄煎茶心得的書卷,喚作《茶經》,便送給小友做一個念想吧!”
阿顧恭恭敬敬的接了,“多謝阿翁。”
陸翁灑脫一笑,一拂衣袖道,“你既喝了茶,咱們也該告別了!”
阿顧抿嘴笑了笑,吩咐碧桐道,“想來阿孃也該好了,咱們回去吧!”她坐在輪輿上,準備離開的時候,回過頭來,“請陸翁將在長安的地址留下,過幾日我使人將新的輪輿送到你府上去。”
陸翁一聲長笑,“如此便多謝小友了!”扶著小廝起身,取過老梅後一副玄漆桃木柺杖,置於腋下,走了開去。柺杖在林中雪地上留下一串長長的痕跡。
阿顧從梅林中繞出來,遠遠瞧見大雁塔前人流攢動,數百人圍著一團觀望著什麼,不時有人大聲喝道,“好。”
“鄙寺請了吳道子大師繪製壁畫,”文潮合十介紹道,“吳道子畫技精湛,喜歡當眾做佛畫,坊間眾人每日在此圍觀,看到他繪到精彩處,就會轟然喝彩。
阿顧的明眸閃動爍光,笑道,“我們也過去看看。”
大雁塔前左右延出兩道長壁,上面分別繪製文殊、普賢兩位菩薩的壁畫。左側長長的牆壁高兩丈、寬六丈,其上繪製文殊菩薩聖誕、出家、成道、傳道的一系列影象。此時,壁上已經繪製了小半,菩薩聖誕圖已經繪製完畢,一座金碧輝煌的屋宅化如蓮花型,一個嬰兒被侍女抱在懷中,身上泛著紫金色的光芒,一旁生產的婦人望著嬰兒面上笑容溫柔,右肋處帶著一道傷口。延續下來的出家圖中,四周涅槃的五百仙人已經繪製完畢,遠近各不相同,神態莊嚴各盡奇妙,吳道子正在繪製最後的人物——也便是在尼枸樹趺坐出家的文殊菩薩。
只見吳道子一身大袍子,袍口緊緊紮起,登在寺廟準備給自己攀爬的梯子上,手中持著禿筆,在石壁上勾勒畫像輪廓,他心中胸有成竹,並不遲疑參度,筆落在運筆如飛,一株尼枸樹拔地而起,亭亭如蓋矣。隨即起筆畫文殊菩薩,落筆自菩薩手臂起,筆如龍蛇,繪出菩薩坐在蓮花臺上的法相、最後一筆勾勒菩薩閃鑠金色的法身,周身毛孔射出大火光。前後不過盞茶功夫,吳道子仰天大笑三聲,將手中大筆擲於一旁,轉身走了。自有弟子上前,接替為其填染色彩。
寺中圍觀的群眾見吳道子“風落電轉,規成月圓,”神乎其技,壁上的文殊菩薩寶相莊嚴,面上神情泛著聖光。衣褶用蘭葉線條勾勒,有飄舉之態。不由齊聲喝彩。“喧呼之聲,驚動坊邑。”
阿顧觀看了這一場饕餮盛宴,目神為之所奪,半響沉浸在其中,回不得神來。
從大慈恩寺回來,阿顧便沉靜下來。紅泥風爐在於飛閣中燃燒著,一抹火焰暖色映在東次間的窗紙上,白玉冰鏤梅花紋白玉香爐中散著芬芳氣息,屋子裡溫暖如春。阿顧坐在風爐前,看著沸水在鼎邊緣氣泡如湧泉連珠,將碾碎的茶末均勻的沿著鼎緣撒入茶鼎,待到茶水沸過三沸,這一鼎茶湯便算煎好了!
將茶湯分入面前的刑窯冰裂盞中,捧了起來,吩咐道,“綾兒,你嚐嚐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