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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。那聶弘猶自不信,然而人證物證俱確鑿,這才信了,愧然不已,被家中長輩壓著向玉真公主請罪。進了公主府,玉真公主身著全副長公主朝服,坐於庭中,冷笑道,“吾坐於家中,汝以此惡毒事誣陷於我。吾若不作為些事,豈非令汝憑白誣陷?”命人奪了那名庶子,用簪子挑斷了庶子腳筋,貫於廷下,仗劍破聶門而出。
訊息在長安城中傳開,引起了軒然大波。
“大周民風開放,自應天女帝之後,女子更是抬頭挺胸,但縱然如此,也少有如玉真公主這般激烈決絕的!當時事情傳出來之後,在長安城中引發軒然大波。也有人說聶弘寵妾滅妻,對皇家有大不敬之罪;但更多的人說玉真公主品性乖張,皇家當予以懲罰。朝堂之上,有御史參玉真公主不賢,傷殘庶子,本子摞在甘露殿御案上,足足摞了一人高。先帝卻一力維護玉真公主,最終玉真公主受一星半點兒責罰。”
“我這位十三姨倒真的是女中丈夫,”阿顧聽的翹舌難下,問道,“那後來怎麼樣呢?”
“後來啊,”陶姑姑撇嘴一笑,“那賤婢容兒被聶家人亂棍打死。昔日光鮮熱鬧的聶府沒了公主,爵位被剝,漸漸沒落下去,曾經貌若潘安的駙馬聶弘早早病逝,留下的那個殘了一條腿的庶子聶密,在長安默默無聞的活著。玉真公主卻依然肆意張揚的在長安城中度日。公主喜詩弄文,破出聶門之後,常在公主府和自家的園子裡舉辦宴會,長安高官名流為求赴宴,不惜一擲千金。玉真公主府終年人客絡繹不絕。每逢科舉之年,有才士子們希望投卷玉真公主府上,得玉真公主在天子面前一句美言,便能金榜題名,光耀祖宗。直到年前玉真公主自請入道觀為神宗皇帝祈福,才好了一些。”
阿顧想著玉真公主的風采,目露神往之色,“我倒是真想見見我這位小姨了!”
“……‘鳳兮鳳兮歸故鄉,遨遊四海求其凰。有豔淑女在閨房,室邇人遐毒我腸。’邛崍卓府初見之時,司馬相如對卓文君彈奏這首《鳳求凰》,情感熱烈,世人都欣賞《鳳求凰》的浪漫情意,我卻獨欣賞卓文君後來所寫的《白頭吟》,‘皚如山上雪,皎若雲間月,聞君有兩意,故來相決絕。’倘若人間所有事情都能如這首詩所吟詠一般,瞧著不喜歡了便能幹淨利落的決絕了去,大約世事要乾淨很多!”
阿顧若有所思,問太妃道,“師傅,司馬相如與卓文君既有鳳求凰的千古佳話,卻又為何生出納茂陵女為妾的心思?”
江太妃淡笑答道,“世間男兒都重美色,司馬相如也是如此,只是他從前不過是一個窮書生,自己還要依靠卓文君孃家資助生活,自然不敢起納妾的心思。後來他受了漢武帝賞識,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官,認為自己發達了,也就想著茂陵女的女色了。”
所謂鳳求凰,不過如此!
可阿顧依然有些失望,問道,“難道這世上便沒有一個願意珍重女子,從一而終的男子麼?”神色殷殷。
江太妃怔了怔,頓了一會兒,道,“縱然如先帝,說是獨寵唐貴妃,但太極宮中依然有燕王和十公主的存在。這世上也許有這樣的男人吧,但誰又知道呢?”
阿顧沉靜了片刻,忽的問道,“太嬪,你說人慾何以自立?”
“嗯?”
阿顧的聲音十分冷靜,“司馬相如昔日依附卓家度日的時候,便不敢另納寵;後來他自認做官了,便有資格置妾了。但卓文君當初隨著司馬相如私奔,便是追求‘願得一心人,白頭不相離’的理想,為此也算是傾盡全力支援司馬相如,到頭來司馬相如剛剛有出頭之意,便想著另納新歡。僅僅因為身處位置的不同,想法便天差地別。我自認回宮之後,並無開罪旁人。卻因些許寵愛,而令旁人不喜。太嬪,究竟是我以臣女的身份,得的恩寵太過了,還是那個旁人太過偏狹?”
江太妃深深的看了阿顧一眼,道,“阿顧,你自己覺得呢?”
阿顧苦笑,“太嬪,你知道的,我自幼隨著養父家在湖州度日,並沒有經過太多事情。我自覺自己並無本分錯處,但八公主氣勢咄咄逼人,竟讓我有些始懷疑也許也有些做的不當的地方。”
“你既然會這麼覺得?”太妃微微訝然。
“這些年唐貴妃獨得先帝寵愛,這太極宮中有多少妃嬪心懷怨憤,若個個都如此想不開,早就活不下去了。說起來,這些日子你雖得了些許恩賜,但和八公主這些年的恩寵比起來,連個零頭都算不上。再說太皇太后做事講究公平,六公主和十公主可有什麼怨言?只有八公主不滿,可見得八公主是被先帝和唐貴妃寵壞了,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