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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,不到小半日,暖閣便被收拾出來,佈置的煥然一新。一片四方的地方,從前設在裡頭的紫檀羅漢榻被撤了去,改置了一張平頭烏木案,靠牆擺設著一張大大的放滿書籍的榆木書架,暖閣中間擺置著一套精美的四扇雕鏤屏風。阿顧坐在案後的月牙凳上,腰肢挺的筆直,手中執著一隻細細的狼毫筆,桂兒在一旁伺候筆墨,抬起眼睛看著案上的帖子,問道,“娘子,這就是天下聞名的《名姬帖》?”
阿顧笑著答道,“正是。”
桂兒著迷的看著帖子上嫻雅婉麗的簪花小楷,讚道,“真漂亮!”
阿顧微微一笑,“衛夫人一手簪花小楷天下聞名,這張《名姬帖》便是她的代表作,書評雲,‘碎玉壺之冰,爛瑤臺之月,宛然芳樹,穆若清風。’自然是奧妙非凡。”
“好了,”她嗔了桂兒一眼,壓低聲音道,“我要開始摹寫了,還不快磨墨!”
桂兒撲哧一笑,“是。”右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,握著墨條,在蕉葉凍澄泥硯硯池中湧出一汪濃黑的墨汁。阿顧伏在案上,照著帖子,在案上鋪著的麻紙上臨摹下一個個小字。
“孫子參見祖母,皇祖母安。”殿外陡然傳來來人給太皇太后請安的聲音。
少女持筆的手腕微微一僵。
這聲音……
這聲音清朗低沉,帶著一絲忽略不去的雍容尊貴,正是皇帝姬澤。
“聖人也坐吧。”暖閣外頭,太皇太后緩聲的聲音傳來。
“謝皇祖母。”姬澤謝過,在太皇太后下頭的外頭傳來落座的聲音。
阿顧的繃緊的肩頭一點一點的放鬆下來。
自己和那個人之間隔著暖閣的一道水精簾子,他在簾外向太皇太后請安,自己在簾內靜心練字。一張簡單的簾子隔出兩個分離的世界,雖然姬澤給她的壓力依舊,可是隻要不是正面面對,終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。他在外頭向太皇太后請他的安,自己在暖閣中練自己的字,兩不相干,與自己又有什麼干係。
阿顧微微失笑,她一直笑話碧桐見著皇帝像是老鼠見著貓似的。事到臨頭,方發現,原來自那次目睹了麗春臺之事後,自己對姬澤也存了一份懼怕之心。這可不是一件好事,她在心中告誡自己,自己可要好好調適一番,終究是在同一座宮廷,和姬澤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,如果自己一直這麼緊張,可就糟糕了!
《名姬帖》上的簪花小楷清秀平和,嫻雅婉麗,這張《名姬帖》是丹陽公主為了讓自己拜在江太妃名下,特意尋來送給太妃的。太妃教導自己書法,她寫的一手的好簪花小楷,問阿顧想學什麼字型。阿顧心慕太妃,便擇了簪花小楷,太妃微微一笑,將這份《名姬帖》交給自己,作為練習法帖,讓自己照著臨摹。
阿顧看著這份《名姬帖》,阿孃和太妃對疼愛自己,對自己寄予厚望,自己若不專心練功,又如何對的起她們的厚愛?
她下定了決心,便凝起心神,便執筆在蕉葉凍硯池中蘸了濃濃的墨汁,伏在面前的麻紙上開始認真臨摹起來。
暖閣外西次間中,太皇太后坐在背屏前的玄漆繪彩羅漢床上,舒檀奉上一盞煎好的寧心和氣的丁香飲,立在太皇太后身後,在太皇太后肩背之處不輕不重的捶著。
姬澤在下座拱手對著太皇太后問道。“皇祖母近來身子可好?早膳進的可香?”
太皇太后笑著應道,“我這兒一切都好,聖人是個孝順的,我是知道的。”略抬了抬頭,目光射在皇帝身上,帶著幾分威嚴,淡淡道,“只是這兩天倒有幾分煩心。”
“哦?”皇帝淡淡一笑,問道,“不知道皇祖母為何煩心?”
太皇太后端起丁香飲,送到唇邊輕輕啜飲了一口,淡淡道,“樊奴,如今西域那邊的形勢,你聽說了吧?”
大周男子乳名常帶著一個“奴”字,女子乳名常帶著“阿”字。縱是皇室貴族也並不例外。皇帝的乳名正是樊奴,聽得太皇太后問的這句話,姬澤廣袖下的手微微一緊,過了一會兒,方朗朗笑道,“好叫皇祖母得知,恰逢高留仙已經踏平了達奚叛部,想來很快就能收復碎葉,這不是很好麼?”
“好事?”太皇太后將手中的冰裂瓷盞摜在案上,發出“砰”的一聲,眉稍挑的老高,“安西都護府所在治所龜茲被吐蕃三萬大軍包圍,安西都護張孝瓘命關閉城門與之鏖戰,不過小半個月功夫,城下便死了一萬多人,軍報一日三傳,戰況如此慘烈,聖人竟覺得還是好事?”
“皇祖母多慮了,”姬澤不以為意,“吐蕃雖狼子野心,但張孝瓘身經百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