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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許你們動它,誰都不許動它,要砍它便先砍了我!阿孃,阿孃,嫣嫣想你,嫣嫣想你。”
秦嶽不知她究竟說過多少話,大吼過多少次,才致以那原本動聽的聲音變得如此沙啞。只知她在得以見到冷燕啟之時,說的第一句話便是:
“老爺是不是要田氏那女人像害死阿孃那般逼死我,才能覺著舒心?”
冷燕啟伸手擋著口咳嗽兩聲,又是緩了一會兒,方才雲淡風輕道:“最後這株,便留給你做念想。明日我讓人在這院中挖個塘子,養些魚給你玩耍。今後,便莫再圍著這瓊花樹轉悠了。”
說罷,也不待冷世歡回應便轉身離去,一刻也不曾停留。自冷夫人去後,他總是一切都不那麼熱衷了。
秦嶽還在原處,看著那渾身狼狽的冷世歡不曾開口。冷世歡惱他不肯替自己作證,卻又感激他派昭平來知會自己,一時兩難,終只疲倦道:
“所有人都不肯來這兒了,你為何還不走。”
自冷夫人離世,冷世歡隔三差五便住在冷夫人院子裡的,冷扶宴曾勸她回摘星樓,她也只道:這兒有阿孃的痕跡,我不想走。
可是,這個院子除卻她之外,也無人肯來。
望著那疲倦不堪的冷世歡,秦嶽胸口有些發堵,這一切,本不該是這樣的。她原是那般高高在雲端之上俯視眾人,如今為何眨眼便墜入了凡塵,還掙扎不得。究竟,是因著何故?
本以為自己不過欣賞她的恣意,如今卻是連落難的她,都能讓自己情不自禁想要靠近。對此,秦嶽也說不清為什麼,只道:
“我曾答應過師孃,替她好生看著你。大小姐,服個軟,好生吃飯,好生搬回摘星樓歇息罷。”
冷世歡聽了他近乎哀求的一番話,鼻頭一酸便要哭出來:“他曾說過,這一生都不叫我和阿孃受任何委屈,不也食言了麼。你們這些大騙子說話,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了,騙子!”
說著,又潸然淚下,往院子外跑了兩步,方見阿貞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。手中,還拎著一個盒子:“小姐,該吃藥了,本就思慮太甚,再不吃病情會復發的。”
便是方才冷世歡那般看她,阿貞也照舊做著自己的本分。關心著她家小姐身體,關心著她家小姐可會難受。
秦嶽看著主僕二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,再度望了望院中孤零零的唯一一株瓊花,輕嘆一聲回了聽雨軒。
回了聽雨軒後,又見著了近來一向躲著冷世歡的冷嫣堇。
“嶽哥哥,姐姐她可是還在生氣?也不知她何時才會消氣,我好想姐姐。”
說的有些委屈,她是著實委屈,冷夫人之死又不干她的事,冷世歡卻連帶她也恨上了。見到她永遠都只有一個字:滾。
是以,為著冷世歡能好好的靜一靜,想通透,冷燕啟下令不許冷嫣堇去冷世歡跟前晃悠。
秦嶽也很是無奈:“還是那樣罷,老師讓我前去開導大小姐,本就是無用的,大小姐何時會聽我的勸說了。”
大抵因著都是活在灰暗世界裡的人,與冷嫣堇談話之時,秦嶽並無多少防備。談了幾句話後,冷嫣堇便離去了,一時間,聽雨軒又恢復了寂靜無聲。
七月初一,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,也是冷夫人靈柩送回揚州祖籍安葬的日子。本該親自扶靈回鄉的冷世歡,卻被冷燕啟下令,不讓她去。
“你身子不好,便回府歇歇罷,別讓你娘九泉之下不得安心。你孃的靈柩有你哥哥幫忙護送,不會有事兒的。”
還是那雲淡風輕的語氣,還是那漫不經心的神情,卻是就那麼幾句話便讓冷世歡泣不成聲。
絲毫不顧及這是大街上,便撲在靈柩上哭起來:“憑什麼,這是我阿孃,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送我阿孃回家。我阿孃定是捨不得我的,她定是希望我送她回去的。”
現在天色還早,偶有三三兩兩路過之人,也對這喪事覺著晦氣,遠遠的繞道了走,生怕沾惹了晦氣。
秦嶽與冷扶宴等人正站在冷燕啟身後,對他的決定皆是驚訝無比。前幾日還說要他們全球陪同冷世歡扶靈回鄉,今日怎的就變卦了?
對於冷世歡的質問,冷燕啟眉頭未見皺一下:
“若你真要個由頭,那便算作你忤逆為父命令,阻擋下人伐瓊花的懲罰罷。安心在家養身子,靜待你哥哥歸來,為父會讓你妹妹與她母親一道給你母親送行。”
對此,冷世歡哭的更兇了些,趴在靈柩上死活不肯讓開:“憑什麼!我才是阿孃的親生女兒,憑什麼不讓我去!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