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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趙珒沒有繼續就她心虛這事說下去,像是並未察覺出她的端倪一樣。然後對押著那兩個東瀛人的番子抬手示意。
轉瞬之間,東廠番子手起刀落,便將那兩人抹了脖子。那兩人甚至沒來得及出聲,脖頸處便鮮血噴濺,斜斜兩道鮮紅噴灑在地面。
薛令微看的頭皮一麻,只覺得脖子一涼,彷彿那刀刃是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接著,趙珒的手便輕輕握上了她的後頸,溫熱的手掌卻讓薛令微從頭到腳一涼。
“這就是不安分的下場。”趙珒握著她後頸的手指慢慢摩挲了一下,對她說話的語氣平靜,甚至是有些輕柔,夾雜著一絲兒警告的意味,讓人不寒而慄,“若是叫我發現你不安分,你知道結果。”
薛令微動也不敢動,大氣也不敢出一下。生怕他的手在下一瞬會突然折斷她的脖子。
“若是你讓我不高興,也是一樣。”
薛令微連忙扯了扯嘴角,乾笑道:“大人何出此言?奴家哪裡敢不安分?……”
趙珒聽罷,無聲一笑,鬆開了她。
一年前趙珒殺鄭廠公的畫面在腦子裡重新浮現,她渾身僵硬,袖下的手指緊緊攥著。
小時候她見過母親處死不少人,但她一直都厭惡那樣的場面,讓她裡裡外外都覺得十分不適。
趙珒帶她來看這個,就是在警告她——可他對她發出如此警告,是不是知道了今日自己逃出府的事?
不過後來趙珒一直都沒有再跟她多說別的。依照趙珒的性子,若是已經知道她逃出府,怎麼會一點也不追究?
還是說,其實趙珒根本沒發現她已經逃出過府了?
薛令微也顧不了他是不是發現自己逃出府,但趙珒沒追究總比追究了的好。當務之急,她應該是趕緊處理自己的腳傷。
等趙珒已經離去,那兩具東瀛人的屍首被清理掉,薛令微這才敢挪動位置回東苑,只是剛走一步,她差點就因腳力不支跌倒。
她抬腿摸了摸腳踝,好像有些腫。
正常走不了,她只得小心避開其他人,單腳跳著回東苑。
等跳回東苑門口,她的髮髻都已散亂。
“等等。”
東西兩苑是對門,相距僅有三丈之遠。前兩日薛令微不怎麼明著出東苑的門,玉如又不怎麼搭理東苑,所以薛令微攏共只見過玉如一面。
薛令微聽到聲音回頭,連忙殷勤的喚了她一聲:“原來是玉如姐姐。”
“不好好走路,這是幹什麼?”
玉如打扮的極為豔麗,看樣子興許是要去趙珒那裡。而且她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是傷到了腳。
薛令微扯了個幌子:“是我無聊跳著玩,沒成想竟被玉如姐姐看到了。”
玉如重新打量了一眼薛令微,因為之前見過一面,她知道她是誰。
不過,這個紅菱可真是叫她看著眼熟。大約是因為這個紅菱樣貌確實不俗,讓人看一眼覺得驚豔,第二眼又移不開眼的那種。玉如見過不少美貌佳人,像紅菱這般漂亮的,倒是少見。
玉如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眼熟,可她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。
這個紅菱這幾日一直都很安分,她聽人說那晚她是哭著從大人房裡出來的,似乎是不情願,後來大人也沒有過問過她。雖然沒放下對這個女子的提防,但玉如卻寬了不小的心。
大人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大人,她還得靠著這份殊榮扶搖直上。絕不容許有他人來當絆腳石。
玉如睨了她微微放下的腿一眼,又看她髮髻疏散,滿眼不屑譏諷:“聽說你是江南最有名的舞姬,一舞傾城,沒想到私下儀態竟如此滑稽,你這名頭看來有些不符實。”
薛令微順著她的話一臉討好的阿諛奉承:“紅菱出身卑微,如何能比得了玉如姐姐按察使之女的尊榮?江南第一舞姬的名頭,不過是吹擂出來的罷了。“
此話對玉如很是受用,她十分喜歡這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感覺,這也是成了東廠提督的侍妾後才擁有的。
玉如還忙著去見趙珒,便沒有繼續理會薛令微。
薛令微終於安然回到自己的房間,在青妍的睡處找到一瓶藥酒,好一陣擦揉才好多了。
想來她是扭到腳筋了,恐怕這一個下午她都不能再隨意走動半步。
這藥酒是青妍的母親在她入府之前給她的,因其聽說過趙珒這類權宦有一些不可言說的癖好,所以早早的就給青妍備好了這祖傳的藥酒,活血化瘀極有良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