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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車廂很寬敞,兩排車座間有一個小几,上面擺著一盞青釉臥獅明燈。身著寶藍色錦袍的青年坐在馬車內,正手握書卷在燈下翻閱,聽到她進來,抬眼輕瞥,朝她略一點頭,便垂下頭繼續看書,顯然對她並無絲毫興趣。
以禪的藕色裙襬不小心擦過他握書的手,她忙欠身致歉,小心翼翼在他對面落座。
“叨擾六爺了。”以禪微微欠身。
華重錦伸指翻頁,輕輕“嗯”了聲。
隨後車廂內便陷入寂靜中,就連一向話多的紅絨不知為何都沒說話。對面的人,看上去歲數不算太大,目光中卻有一種掌控千軍萬馬的氣勢,尤其他不說話時,讓人有些戰戰兢兢。
以禪掀開車簾,馬車離凌雲閣越來越遠,華寶暄也被他的姑姑們攔住了。她放下車簾,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在輕微戰慄,原以為可以平心靜氣地面對華寶暄了,但內心深處那種懼怕還是透過她不經意間的動作暴露了。
“你方才在害怕?”不知何時,對面之人的目光已經從手中的書移到了她身上。
以禪愣了下,微微點了點頭。
“倘若我沒看錯,方才有人在追你,莫非是那個人很可怕?”他仿若不經意般問道。
以禪思量片刻,簡單說道:“六爺應當聽說過我坐牢的事吧,便是因為他。”
華重錦輕輕合上書,眯眼問:“哦,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。我聽說他被你打得昏迷了幾個月,若非請了名醫診治,恐怕活不了。這件事,到底誰的錯?我看著他也不像壞人。”
以禪從牢中出來後,很少與人談論華寶暄,母親和祖母也極少在她面前提起,就是怕觸到她的痛處。除了兄長謝遠山,眼前的男子是第一個問起她那件事的人。
自相識以來,從他的行事,以禪不認為他是一個八卦之人。
那麼他問起此事,是因為她?
他定定凝視著她,面上沒什麼表情,一雙幽深如潭的鳳目,在燈光映照下瀲灩生波,不知是燈光的緣故,還是別的什麼,原本銳利的目光此時柔和多了。
以禪忽然想起那日她靠在他手臂上酣眠之事,臉頰忽然燙了起來。那日醒來她只覺驚嚇,今日再見他方覺有些尷尬。
華重錦半晌不見她答話,卻見女子細緻白皙的臉龐不知何時紅了,好似春日枝頭上最豔麗的那一抹緋紅。或許是他離她太近,少女身上清冷幽雅的淡香忽然沁入鼻端。
原本寬敞的車廂,忽然覺得逼仄起來。他不自覺向後挪了挪,不敢再靠近她。
“他確實不是壞人,只是,好人有時也會犯錯。”以禪輕輕說道。
“這麼說,是他有錯在先。”華重錦挑眉,神色凝重,沒有再問下去。
這讓以禪心中舒了一口氣,任誰也不願將自己的痛苦說了又說,他的不問在她看來也是貼心。
車廂內再次陷入寂靜,只聞車輪轔轔。
華重錦重新握著書卷看起來,可不知為何,心中煩亂,竟一個字也看不下去。他目光不時飄到女子裙襬上,藕色繡底上,幾朵茶白的丁香含苞待放。隨著馬車晃動,裙裾輕曳,花朵如在風中搖曳。
馬車很快到了謝府,以禪含笑起身,朝他告別後便下了馬車。
她目送馬車遠去,回首見紅絨朝著她眨眨眼說:“小姐,這位六爺莫不是喜歡小姐,上次在錦繡坊胳膊都被你枕麻了都不動,這次又特意送我們回來。”
“休要胡說!”以禪輕斥。
她看得出人家對她無意,而她,也不會對任何人動心。
她囑咐紅絨:“錦繡坊之事和今日之事再不許提起。”
紅絨委屈地閉上了嘴,兩人在門房候了片刻,嫂子白蘋乘坐的馬車也回來了,幾人一道回了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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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重錦並未回府,而是去了月滿樓。
這是離州頗有名氣的一家妓館,雖說門面不大,但這裡的菜餚做得別緻,妓子多是清倌,於琴棋歌舞方面皆有一技精通,因此,他與朋友們多在此處小聚。
花塢是這裡最貴的一間雅室,他進去時,何玉寒、雷洛早已候他多時。
兩人正坐在案前聽白藥撫琴,見他進來,雷洛嚷道:“我們的華都督來遲了,稍後定要罰酒三杯。”他身著華貴的錦袍,面容白淨,濃眉俊目,體態略豐,說話有些粗聲粗氣。
室內地面鋪著厚厚的絨毯,踏上去靜寂無聲。靠窗處擺著一盆花木,是暖棚栽種的芍藥,花朵兒溫柔綻放,滿室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