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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常就算再怎麼冤枉她,她都不曾掉下一顆眼淚,可聽到自己的爹孃在他口中是何等的不堪,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是掉落了下來。
她覺得一直支撐著她的信念完全崩塌,嫁到劉府起,她從來不曾和爹孃抱怨過,一直以來寫信回家,都是抱喜不抱憂。
婚禮上和她拜堂的人不是大表哥,她沒有計較,新婚沒多久,大表哥就丟下她一人去上工,她不曾有過厭言。
可這次她實在承受不了,淚水沽沽湧出,連帶著聲音都沙啞起來,“爹,在你眼裡,我娘和我就是這般不堪的嗎?飛雪沒做過的事絕不會承認,我錯就錯在不該讓有心人有機可乘”
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咬牙說的,淚眼朦朧下,她看到福伯心虛的別過了頭。
劉常仰頭嘆了口氣,無奈道,“飛雪,多說無益,你若是迫於面子,爹也不會強迫你承認,你現在就去祠堂罰跪吧”
“老爺!”黃氏喊道,可又無能為力,劉常是個死腦筋,認定了的是不會輕易改變,飛雪和福伯之間,他選擇了待在劉府小半輩子的福伯。
飛雪閉上眼,讓眼淚肆意留下,她抹去眼淚,睜開眼,朝門口走去,還沒走出庫房又頓足了腳步,“爹,飛雪領罰,但這不代表銀子是飛雪偷的”
劉常依舊仰著頭,沒有說話,末了,忽道,“把庫房的鑰匙也一併交出來”
睫毛不禁輕輕顫了顫,飛雪沒有回頭,把腰間掛著的鑰匙交給如喜,讓如喜轉交給劉常。
黃氏扒拉著他的衣袖,懇求道,“老爺,你這懲罰未免也太重了些,飛雪這孩子怎麼看都不會像是……”
“夠了”劉常一把甩開她的手,“夫人,你倒是說說,除了這孩子還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庫房挪走三百兩紋銀,若不是我突然興起來檢視,今兒個是三百兩,明兒個就是六百兩了”
“老爺你真是頑固不化”
黃氏雖相信飛雪卻沒十足的證據證明她的清白,兩個當事人都一口否決,總不能是銀子自己長腿飛了吧。
後頭的吵鬧聲隱隱約約的傳進飛雪的耳朵,她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,正要提裙踏上臺階,老夫人火急火燎的在文孃的攙扶下從抄手遊廊一路走來。
“是誰要罰飛雪?”老夫人駐著柺杖,勃然大怒的喝道。
文娘怕她摔著,一個勁兒在說慢些慢些。
老夫人那顧得了這些,見飛雪哭成一個淚人,心都痛了,牽起飛雪的手就往劉常那邊走。
劉常道,“娘,你怎麼來了?”
不知是誰把老夫人搬了出來,劉常的神色有些尷尬。
老夫人握著柺杖的手用力在地面上擲了擲,“我不來,難不成還真讓你罰飛雪不成?”
“娘,這家事一碼歸一碼,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”劉常見了老孃,聲音也好聲好氣起來。
老夫人護著飛雪道,“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飛雪做的”
“也沒有人證明不是飛雪乾的呀,娘,你就別管了”劉常大手一揮,帶著點不耐煩,一個兩個都為飛雪求情,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辯解的。
“你這混小子……”
老夫人說的咬牙切齒,掄起柺杖待要下手,飛雪將她攔了下來,“奶奶,別再為飛雪爭執了,飛雪願意受罰”
“飛雪你這又是何苦來的?”老夫人心疼的緊,蒼老的手撫著飛雪因為哭而泛紅的臉頰,怎麼看都是應該讓人捧在手心的孩子,怎就被人這般栽贓陷害。
飛雪的輕扯出一個笑,她望向劉常,後者別過頭,不去看她,她道,“爹,飛雪願意受罰,但也請爹屆時能還飛雪一個清白”
唯獨老夫人氣的捶胸頓足,“常兒,這事倘若和飛雪真無干系,你可知該如何是好”
劉常沒說話。
***
飛雪已經在祠堂跪了整整一下午,從豔陽天跪倒了暮色沉沉,她整個人頭重腳輕,挺直的背脊已有支撐不住的趨勢,兩雙腿更是麻的像不是自己的。
明明無人監視,她卻倔強的跪著。
她的雙眸因為過於勞累而失了明日裡的光彩,她盯著正中間外公的牌位,苦澀道,“現在,我應該喚你一聲爺爺,不知道爺爺現在有沒有原諒孃親?”
自然是無人搭理她。
她繼續道,“娘這輩子最懊悔的事就是在爺爺駕鶴西遊時沒陪在您身邊,但孃親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嫁給爹爹,很倔強吧?我也覺得,爹說我和孃親一樣倔強,提起孃親時仍然十分不悅,他一定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