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換上白大褂,戴上口罩,蘇鐵眼睛紅得更加詭異,目光更加森冷,一起工作的護士似乎感覺出什麼,紛紛避開他的目光,悶頭做事。
等待的時光變得無比漫長,索性還是等來了。不出半小時,喧鬧聲在簡陋的醫院門口響起,幾個鬼子兵將兩個昏迷不醒的男子抬進醫院,罵罵咧咧轟走閒雜人等。懂日語的老護士長看了看。一邊召喚人準備手術,一邊跟領頭一人交涉,那人滿臉不耐煩地樣子,揮揮手讓她趕快滾蛋。
老護士長稍事準備,親自來給蘇鐵打下手,其中那壯漢眼睛暴突,顯然是在極度恐懼中死去。而昏迷那個還剩下一口氣,若不搶救怕是來不及了。老護士長將那壯漢眼睛合上,壓低聲音道:“你等的就是他們?”
蘇鐵渾身一震,惡狠狠看了她一眼,似乎馬上就要撲上來殺人,老護士長毫不在意,將那人的嘴封上,抄起手術刀戳在那人手掌。
那人身體顫了顫。終於醒轉,看到一雙血紅的眼睛,眼珠子差點瞪掉下來。此時此刻,將他千刀萬剮也難解蘇鐵心頭之恨,只是時間緊迫,蘇鐵抄起手術刀,終於將無數個夢中才有的情景變成現實,將手術刀cha在他心窩裡。就勢劃開一道,從牙縫裡擠出一句,“你早該死了!”
陳楚以難以察覺的幅度掙了掙,掛著兩行淚,很快歪了頭不動了。蘇鐵將手術刀拔出,牙齒磨得嘎吱直響。準備多補上幾刀,老護士長慌忙抓住他的手腕,將他推到一邊準備自行處理,蘇鐵平靜下來,將這個手術堅持做完,喚人報信。
鬼子兵也沒指望救活,嘰裡呱啦一陣,領頭那人看了看屍體,見確實做過手術,在蘇鐵臉上冷冷掃了一眼。緊蹙眉頭走了。
“保重!”蘇鐵隨即收拾東西。準備離開醫院,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。斜眼看向老護士,卻發現她正埋頭做事,並沒有說什麼。
日軍佔了長沙以來,漢jian走在街上經常被小孩子丟石頭,或者被人圍起來打,如此有計劃地阻擊倒是頭一遭,鬼子兵頗為傷腦筋,維持會上下也有兔死狐悲之意,派出許多小隊在街頭巷尾搜查。蘇鐵冷眼看著這些人叫囂,飛快地閃進租住的小屋。
果然如他所料,聰明過人地薛平安已經打好包袱,甚至背在身上等候,兩人打個照面,蘇鐵嘴角一勾,薛平安已經撲了上來,激動得渾身顫抖,滿面淚痕。
蘇鐵將他抱了起來,這才發現,不過幾個月工夫,他已經成了一把骨頭,在心裡嘆了又嘆,將冰冷的手伸進他棉襖裡,見他悄然抖了抖,絲毫沒有推拒之意,胸口似堵了什麼東西,澀澀道:“要不要跟我走?”
報了仇,小滿只會更加瘋狂。薛平安別無選擇,將他的脖子抱得更緊,腦海中掠過似曾相識的畫面,他抱住一個香噴噴的阿姨,開始了有飯吃有衣穿有人關心的幸福生活。
他不敢再想下去,將一行淚灌入蘇鐵的衣領。
入夜,白塘村再度熱鬧起來,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客人。躲躲藏藏走了一天,薛平安已經在蘇鐵背上沉沉睡去,聽到急促地狗吠,猛然驚醒,眼前赫然是熟悉到深入骨髓的畫面,頓時呆若木雞。
蘇鐵將他放下來,在他頭上狠狠拍了一記,薛平安終於清醒過來,囁嚅道:“你不是要走?”
蘇鐵這才明白他為何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,哭笑不得,又有小小的得意,再聰明的人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,以後正好可以嘲笑他。
“毛坨!”聽到熟悉的叫聲,薛平安來不及跟蘇鐵理論,拔腿就跑,和小夥伴秋寶抱作一團,一會哭一會笑,簡直成了兩個小瘋子。蘇鐵越過兩人,和迎面而來的小滿緊緊擁了擁,一前一後朝山上走去,身後跟著兩個小花臉。
不過一年工夫,山間添了望不到頭地墳墓,最大的一個合葬墓就在胡大爹的邊上,一個巨大的墓碑上,密密麻麻刻著二十來個名字。
薛平安滿臉震驚,就著清朗的月光湊到近前一個個名字看去,硬生生用手將驚呼堵在口裡,撲通跪了下來。
“毛坨,男人流血不流淚!我們會找回來的!”秋寶大人一般拍拍他肩膀,在他身邊跪下來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響頭,一眼就看到自己姆媽地名字,自己倒忍不住了,抱著他哀哀低泣。
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兩人收入其中,薛平安看到那女子的面容,抱著她哇哇大哭,一遍遍叫著“小姨”。
秀秀也不厭煩,將他一次次抱緊,一遍遍地應,水跡交錯中,她那顴骨高聳的臉更顯駭人。小滿聽不下去了,將兩個小子拎了開來,哼哼唧唧道:“今天是我的好日子,你們哭個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