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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這樣的性子,看起來脾氣軟和,卻是最不好拿捏的那一塊。他要是認定了的事兒,那便十頭牛都拉不回來。霍家人在某種程度上都有些相似,譬如霍淑君也是差不多的野蠻脾氣。
“是。”溫嬤嬤無奈應下,只得另想法子。
溫嬤嬤到了外間,就見得霍辛在乖乖巧巧地描紅。聽見腳步聲,霍辛揚起白淨可愛的臉蛋來,穿著鑲貓眼石子兒彩履的腳掌一晃一晃的,口中道:“嬤嬤!小郎將還在外頭練劍麼?阿辛想去看。”
“已沒在練了。”溫嬤嬤答。
“不練了呀!怪好看的呢。”霍辛略有失望,“要是小郎將能留在咱家就好了。爹爹為什麼不娶了小郎將呢?”
溫嬤嬤微驚,連忙比了個“噓”的手勢,低聲訓斥道:“少爺!若是您為了咱們霍家好,這話可不能再說第二遍。小郎將是要做皇后娘娘的人,少爺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,可是要老爺與我齊齊掉腦袋的!萬萬不可再提!”
霍辛還小,被她的話嚇得慘白了臉,連連點頭,溫嬤嬤這才鬆了口氣。
***
到了次日,江月心醒來,收拾收拾,便想起了要學棋的事兒。左右詢問了三次,到了午後,忙完公事的霍青別才請她到書房去。恰好溫嬤嬤說,淑君小姐也可一道學學棋,於是,霍淑君也跟著一道去了。
霍青別坐在書房裡頭,穿了身月白色的寬鬆衣袍,髮間別了枚烏木簪子,袖口卷得略高,露出雙細瘦的手。他已布好了棋盤,只等著對頭人上座。
“九叔!”霍淑君提了裙襬,搶先一屁股把霍青別對頭的位置給佔了,讓江月心只能坐在一旁觀戰。霍大小姐瞧了那棋盤一眼,道,“哎,九叔,我也是會下棋的。溫嬤嬤定要說什麼我得學棋,可我的棋術也是不賴的!”
說罷,她便鬧著要與霍青別下棋。霍青別無法,便陪著她下了一盤,只不過五六步,就將霍淑君殺的片甲不留,令她抱著頭直在那兒哀哀叫喚。
“棋術一道,需得靜下心來,才能學得進。”霍青別撩了袖口,慢慢道,“若是靜不下來,便是學再多也惘然。”
霍淑君和江月心面面相覷。
“大小姐,我覺得你靜不下來。”江月心對霍淑君道。
“小郎將,你也靜不下來的。”霍淑君對江月心道。
饒是如此,兩人還是坐下來,繼續學棋術。霍青別精於棋術,教起二人來,自然不會在話下。只可惜他對面的二位,一個沒什麼耐心,另一個卻有些笨拙。
霍淑君學了沒一會兒,便開始打起了呵欠;江月心卻是笨手笨腳的,一道規矩要聽兩三遍才能懂。學了老半天,也只不過是將這棋術的規矩聽懂了個皮毛。
——看來,要想和阿延對弈,還要花上好一番功夫。
而一旁的霍淑君,卻已經開啟了小差,對著她的耳朵嘀咕起來:“哎,小郎將,你知道麼?我昨晚上夢到了顧鏡!他呀……”
江月心:去去去,不知道!我哪兒知道你夢到了什麼啊!
霍青別見江月心甚是苦惱,便起身去書架前。他翻找了一陣子,抽出一本略舊的棋譜來,甚是珍愛地用手指輕拂了一陣細灰,遞過來道:“若是要想學得快些兒,可多讀讀這本棋譜。但這冊棋譜乃是孤本,市面上沒的尋,小郎將萬萬要小心了。”
江月心聞言,小心翼翼捧過棋譜。翻開第一頁,但見上頭寫著行秀氣的簪花小楷。雖有些年份了,但字跡卻是極清晰的,寫的是一個人名,叫做“霍魏氏領中書曼兒”。
霍是夫姓,魏是本姓,領中書瞧著是此人父親的官職,曼兒則是名,合起來,便是魏曼兒。江月心斟酌了下,問道:“霍大人,這本書……乃是令夫人的?”
“從前是。”霍青別道,“她在時甚為珍愛此書。不過,她也說過,書乃死物,還是要留給有用之人,才算是派上了用場。若是終日在書格里頭積灰,那便不好了。”
聽霍青別主動提起夫人,江月心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葉家時,葉夫人所說的那番話。什麼李延棠從前借住在霍府時,霍九夫人魏氏對他特別之流的話。
她納悶了一陣子,便問道:“霍大人,容我失禮問一句,那天葉夫人一個勁兒地和我說阿延和霍九夫人關係好,這是什麼意思?莫非是霍九夫人與阿延親似姐弟嗎?”
若是霍九夫人真與阿延交好,那她也要好好地謝謝霍九夫人當年的照顧,給她多上一炷香。
霍青別愣了下,面色微寒。旋即,他解釋道:“陛下那時方來京城,體弱多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