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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人是朱棣嗎?是他趕回來救自己了嗎?
儀華透過一絲細小的眼縫,想要看清楚對方的容貌,卻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,什麼也看不清楚。不過沒關係,朱棣沒有放棄她,沒有屈服於皇權,終於趕回來救她母子了……想到了已無危險,儀華放心的闔上了雙眼,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……
臘月二十六的深夜,北平王府最奢華的院落,尖叫、殺聲、哭聲……各種聲音交雜響了一夜。在這一夜裡,倘大的王府內無一人安睡,也無院外一人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,只在第二日天曉的時候,看見了二十多具屍體運出了王府。
之後,燕王妃產下第三子的訊息傳遍北平。同時,燕王妃產後虛弱的訊息也傳了出來。可究竟有多虛弱無人得知,只知道燕王妃的院門緊閉了四天三夜,在除夕的晚上終於開啟了院門,年僅一歲的二王子與出生僅四日的三王子,一起出現在了承運殿。與王府眾人、北平諸臣共度新年。
這一夜子夜,整個北平城依舊俗,燃起火堆、焚燒青竹,在噼裡啪啦一陣響聲後,迎來了洪武二十年的新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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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新春過後的第一日,洪武二十年正月初二,大明朝廷從對西南的用兵,轉到東北的統一。是日,朱元璋命馮勝為徵虜大將軍,傅友德為左副將軍,藍玉為右副將軍,陳鏞、王弼為左參將,胡海、郭英為右參將,商暠參贊軍事,率軍二十萬,向東北金山開拔。同時,令李景隆、鄧鎮吳良等隨徵師前進。
三月,馮勝等率師出松亭關,築大寧、寬河、會州、富峪四城。遂留兵五萬駐守大寧,自率大軍直趨金山,意圖直搗黃龍、一舉擊敗納哈出的二十萬蒙古軍。
至於以上這些,整整兩月沒有下過病榻的儀華並不知道。那陣子,起先的一月裡,儀華雖脫了危險期,卻是整日整日的昏迷,渾噩度日。到了椿樹抽芽的二月裡,春寒料峭,儀華方恢復了一些的身子,又染上了傷寒。
傷寒是醫者最怕的病。這個病。關於它的醫書記載最多,卻也是最不易瞭解的病。因此,對於完全治癒傷寒,王府大大小小的良醫們竟沒有一個有十分的把握,只能看著儀華時而發燒,時而發冷,卻束手無策。好在任何病疾,與人的心理方面息息相關,儀華她求生意志極強,苦苦熬過一月後,終是送走了差一點要了性命的傷寒。
而這時,已是三月初旬。
北地春遲,雖不如南方那樣百花盛開,卻也是天氣回暖、萬物復甦之時。這個院子在這個時候,正殿臺階的下面,有一株參天的老槐樹,掩住院子西北一角,正是那北屋正殿的起居室。開啟起居室的支錦窗柩,就能看見一團墨綠濃雲,還有穿透枝椏隙縫的陽光灑下,十分的愜意而舒爽。
這一日喝過藥,儀華半靠半躺在臨窗的炕上,身上搭了一件狼皮毯子。身旁的搖車裡放著酣睡的幼兒。明媚的陽光,穿過濃郁的老槐樹,從窗戶裡照射進來,斑斑點點的金燦光點,映在幼兒可愛的睡顏上,是那樣的柔嫩,那樣的溫暖。
儀華偏著頭,看著那張怎麼也看不過的小臉,一個人說道:“一波三折,你總算平安的生下來了……幸虧生下來了,真好。”說話的聲音輕輕的。就像羽毛落地一般輕軟無聲。然後她的聲音漸漸小了,尚有些發白的唇瓣卻微微翹起,掛著恬靜的笑容。
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朱棣,他沒有讓正殿外臺階上的侍人通傳,一個人走進了正殿,向左走到了儀華的內堂屋子,隔著一張錦簾忽然聽見屋裡邊有喁喁的說話聲,不由支耳去聽,卻是儀華呢喃的自語聲。
這樣聽著,他也不進去,就沉默的裡在外面,等了很久沒再聽到聲音時,他撩開了帳簾。從敞著的門簾,朱棣看見屋裡沒有其他人,只有儀華那消瘦蒼白的臉,閉著眼睛,在陽光下面安靜的睡著。
於是,目睹了這樣一副寧靜安詳的畫面,朱棣的心不知不覺地平靜了下來。可耳畔卻莫名的想起了屬下稟告的話,心又在一瞬間痛了起來——她是如何保護自己的血脈,是如何在為了曦兒甘願服毒,又是如何……差一點命喪黃泉!
“命喪黃泉”這四個字,令他心底驟然翻湧,生出擁她入懷的衝動。
意隨心走,在朱棣發現自己舉動的下一刻,他已走進了內堂屋子,將剛入睡眠的儀華擁入了懷中。
朱棣的雙臂結實有力,他又擁的那樣緊,緊得彷彿是擁著失而復得的珍寶。可是,身體仍然虛弱的儀華,受不住他的大力,一聲呻吟便溢位唇間,旋即她也一下子清醒了,驚嚇的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