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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腳跨過門檻,從屏風後面走了進來,這才發現與楚襄說話的人是裴昭,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,看來是來彙報情況的。她知道楚襄這會兒沒工夫喝藥,於是向二人行過禮後就默默地退到了一旁,不打擾他們談事。

“陛下,經過臣的暗中查探,那些金錠的來歷果然有所蹊蹺。”

“說來聽聽。”楚襄啜了口溫水,聲音仍然低啞。

“那棟宅子是方文朔半年前以比較低的價格購入的,當時前屋主跟他說宅子太過老久所以翻新了不少地方,他也沒在意,就這麼住進去了。大火過後,臣仔仔細細地檢視了那面牆,並沒有發現二次翻新的痕跡,所以,如果方文朔口供屬實的話,那些金錠就不可能是他放進去的。”

楚襄直奔疑點:“前屋主找到了嗎?”

“這正是臣所說的蹊蹺之處。”裴昭頓了頓,語氣略顯沉緩,“那人是一名胡商,三個月前隨商隊去了龜茲國,臣在商會名單上看見了他的名字,也見到了衙門頒發的通行令和銘牌,但奇怪的是,胡商裡竟然沒有人認識他。”

“你意思是……通行令和銘牌都有可能是假的?”

裴昭頷首:“臣是有此懷疑,但並沒有證據支援,所以向方文朔詢問了那名胡商的長相,準備把人先找出來再說。”

說完,他遞上手裡那張薄薄的宣紙,楚襄展開一看,是個五官深邃的髯須大漢,體格健壯,還戴著一頂插有孔雀翎的羊毛四角帽,透著濃濃的西域味道。

嶽凌兮跟著瞟了一眼,欲言又止。

這人的打扮看似很平常,但一張臉好巧不巧地遮去了一半,在這種情況下可不容易找。楚襄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,只是眼下並無其他方法,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。

“先去找人。”楚襄把畫像還給他,面容略顯嚴肅,“方文朔也不要暫停審訊,他並非沒有嫌疑,在弄清楚大壩斷裂的原因之前不許讓任何人見他。”

“是,臣明白。”裴昭屈身告退。

此時藥也晾得差不多了,溫溫的剛好入口,嶽凌兮用銀匙攪拌了幾下,然後捧著碗坐到雕花木床的邊緣,細聲道:“陛下,把藥喝了吧。”

楚襄低咳了幾聲,接過碗一口喝光,剛放下手一顆烏梅就湊到了嘴邊,他頓時啼笑皆非。

“怎麼,你當是哄小孩?”

嶽凌兮有些奇怪地問道:“陛下雖不怕苦,可那味道留在嘴裡總歸不舒服,吃顆梅子調劑一下不好嗎?”

話音剛落,她嘴裡就被塞了一顆。

“你吃朕就吃。”

說完,楚襄就著她的手吞下了梅子,嘴唇觸及她柔嫩的指尖時稍稍停頓了一下,像是要把上面殘留的汁液也吮吸乾淨,她以為他還想吃,忙不迭把手指從溼熱而滑膩的唇間撤出來,轉身又拿了一顆遞過去。

“喏。”

楚襄的臉頓時黑了:“嶽凌兮,你把朕當成那隻蠢熊來喂是不是?”

她正兒八經地搖頭:“怎麼會?喂襄襄的時候我都不敢把手伸進去,怕它不小心咬到我,陛下又不會咬人,當然不一樣。”

楚襄被噎了個半死,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:“是,朕不會咬人……”

照這麼下去,風寒好了也得被她氣出心病來。

嶽凌兮眨了眨眼睛,似乎看出他面色不善了,於是端起碗準備告退,臨走時不忘替他掖好被角,又把燭火剪暗了些,然後回身說道:“陛下,您休息吧,我就在外間候著,有事叫我即可。”

“天也不早了,你回去歇著吧,讓她們來守夜。”

這幾天夜裡楚襄咳得厲害,太醫囑咐過要隨時進藥,所以嶽凌兮就時刻守在床邊,有時困得緊不小心睡過去了,楚襄見她趴著難受就想把她挪到身邊來,誰知一碰就醒了,說什麼都不肯再睡,最後索性躲到外間去了,愣是把楚襄氣得要命。

如此一來,他乾脆不要她守夜,昨天是聽了話,今天卻道:“還有些摺子沒有整理完,明天您醒來要看,我弄好了再回去。”

楚襄叫住了她,道:“橫豎朕現在也睡不著,你去把那些理好的拿過來,念給朕聽。”

聞言,嶽凌兮凝眸觀察他片刻,覺得他精神確實好些了,這才去外間拿了一摞摺子來,數量不多,顯然還是想讓他儘早休息的,楚襄看在眼底,嘴角微微勾起,未置一詞。

“這些都是比較急的,您看是先簡單批註一下還是……”

“朕說,你來寫。”

嶽凌兮微微一愣,下意識地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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