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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他也在找她。
想想也是,同行的幾位將軍早就在觀景臺上看到了自個兒夫人的身影,縱然礙於身份和禮法只能遠遠地看上幾眼,卻也算是見到人了,心裡甚感欣慰,謝懷遠和她在新婚燕爾之時分離,自然更加期待,若是這下沒找到她可想而知會有多失望。
思及此,陸明蕊毫不猶豫地朝謝懷遠走去,蓮步雖緩,卻甚是堅定,身後舉著蘭花傘的丫頭連忙跟上,生怕主子被春日暖陽刺了眼,孰料有個人比她還快,翻身躍馬飛過人群瞬間來到了面前,站定之後,頭盔上的紅纓還在微微搖曳,銀灰色的大氅如波浪起伏,在身後獵獵作響,那副英姿颯爽的模樣簡直像極了話本里的蓋世英雄。
好奇的人們回過頭去,發現那位身懷六甲的小婦人已是桃花飛鬢,咽話不語,嬌羞得像是昨日才出閣一般。
他是主將,是功臣,是多少人仰慕的青年俊才,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甩下大部隊來找她?
陸明蕊只覺臊得臉都快燒起來了,剛想把謝懷遠推開,他卻順勢攫住了她的手腕,輕輕一拽就將她拽進了懷裡。
“半年不見,夫人就這樣把我往外推?”
二十多年來他一直跟著爹孃叫她蕊蕊,純熟而平淡,何曾像今天這樣稱呼?咬字吐音亦富有磁性,飄進耳朵之後就變成了一隻小蟲,撓得她心尖兒酥酥麻麻,奇癢無比。
真要命。
“我、我沒有……”
陸明蕊都快說不出話來了,肚子也跟著往下沉,猶如灌鉛,謝懷遠及時伸手托住她的腰腹,將所有重量都接了過來,深深凝視她一眼之後收起了戲謔之色,低聲道:“蕊蕊,我甚是想你。”
心頭又是一震。
在一起這麼久,陸明蕊深知謝懷遠是個自抑內斂之人,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露骨地表達感情,想必也是到達極限了吧。
她悄悄眨去眼角的溼意,伸手攀住他的雙肩,貼著他輕聲道:“我也想你。”
聞言,謝懷遠彎起嘴角笑了,陸明蕊看在眼裡,只覺那笑容宛如寒沙細浪,層層疊疊拂過心扉,還來不及品味便被他大手一攬,朝道旁的馬車走去。
“我們回家。”
謝府。
按例謝懷遠是要進宮述職的,楚襄念及他班師回朝一路奔波,身上還帶著傷,遂允他晚幾日再去覲見,他領了旨開開心心地回家了,以為能和娘子共訴情長,豈料剛進屋就被扒了衣服,令他哭笑不得。
“蕊蕊,你這是做什麼?”
“看看你的傷。”
陸明蕊回答得乾脆,手裡的動作也毫不含糊,不一會兒就把謝懷遠的盔甲拆得乾乾淨淨,順手解開玉扣和犀帶,再掀起裡衣,好幾道還沒完全癒合的傷疤就這樣出現在眼前,她眨也不眨地盯著,整個人彷彿僵住了,撐在他肩膀上的手卻漸漸顫抖了起來。
什麼叫平安無事?胸口的傷離心臟分明只有一指之隔!差一點,差一點他就——
謝懷遠瞧見她的臉色,唯恐她驚得動了胎氣,連忙撥開了那些礙事的衣物和藥瓶,然後將她拉到腿上坐好,一邊替她揉著心口一邊安慰道:“別害怕,我這不是完完好好地回來了嗎?小傷而已,沒事的。”
陸明蕊咬唇不語,身子卻慢慢軟了下來,靠在他肩窩一動不動。
謝懷遠見此情形頓時慌了。
“蕊蕊?是不是不舒服?我讓他們去請大夫!”
說完他就要衝出臥房去喚人,誰知才一動就被陸明蕊按住了,低眸一看,她的眉頭微微蹙起,卻默不作聲地捉來他的手放到自己高聳的肚皮上,他會意,小心而緩慢地摩挲著,一顆心卻始終懸在半空中。
“再有半月我便該臨盆了,你且糊弄我罷,看看你兒子會不會提前蹦出來。”
謝懷遠哪裡還敢爭辯什麼,只能戰戰兢兢地安撫著懷中的大小寶貝,不停道:“是為夫錯了,是為夫錯了……”
陸明蕊不理他,徑自撐身而起,取過茶几上的藥瓶和棉籤開始為他上藥。
謝懷遠無法阻止,只好任由她擺弄,一時檢查傷口一時調合藥膏,慢慢悠悠的好似總也忙不完,看著她挺著個大肚子在面前晃來晃去,他實在是心疼得緊。
“蕊蕊。”他又叫了她一聲,她不聽,他只好伸手拉她坐下,“我答應你,以後一定會非常小心,儘量不讓自己受傷,好嗎?”
陸明蕊抬起頭來瞅著他,爾後細細地嘆了口氣:“你們父子倆沒一個讓我省心的。”
聽到這,謝懷遠愈發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