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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我自己,也寫給你——
“在寫作這條道路上,你可能會很有成就。但要記得,絕不能輕視任何人,就像絕不能輕視自己那樣。有朝一日,我會不會也變成自己曾經討厭過的那種人?也許會,也許不會,很遺憾,我們大多數人屬於前者。但請你別忘了今天,別忘了你最初為了什麼而寫。不是什麼改變命運的鬼話,而是你想要傾訴內心。”
蔡駿
2015年6月1日兒童節星期一於上海蘇州河畔
第1夜 北京一夜
“花開了,然後會凋零,星星是璀璨的,可那光芒也會消失。這個地球,太陽,整個銀河系,甚至宇宙,也會有死亡的時候。人的一生,和這些東西相比,簡直就是剎那間的事情。在這樣一個瞬間,人降生了,笑著,哭著,戰鬥,傷害,喜悅,悲傷,憎恨,愛,一切都只是剎那間的邂逅,而最後都要歸入死的永眠中。”
——沙加(聖域第六宮處女座黃金聖鬥士)
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。
許多人都不喜歡那座充滿霧霾與擁堵的城市。
但偶爾,我還是會著迷那樣的夜晚。春風沉醉兼沙塵呼嘯的三月,後海盛開荷花的七月,秋月如鏡鋥亮的十月,白茫茫落得乾淨的臘月。
那年初秋,我在工體附近跟友人晚餐。忘了談啥事。我獨自離去,沿著工人體育場北路散步。恰是酒吧、餐廳、夜場、三里屯SOHO……人山人海,擠不出去,掛著紅燈的黑車,貓步般跟在身後按喇叭,或乾脆問你去哪兒。避之唯恐不及。打車這個技術活上,我是菜鳥一枚,從前木有買車時,我常看著別人上車,自己被迫步行數百米才能抓到一輛。
霓虹下,隨波逐流,形單影隻。我看野眼,堵車風景,成群結隊。東三環,長虹橋邊,終有幾輛空車,被人捷足先登,更多呼嘯而過不停。我想,要麼去坐地鐵,要麼一直站在這裡,等到夜色褪盡,再跟滿嘴酒氣而來不及卸妝的女孩子們搶計程車嗎?
一輛空車過來。
並不指望能攔下,前頭還有三撥人伸出胳膊。紅色的現代索納塔,卻無視所有人,只在經過我面前時,急剎車。
我還沒招手,計程車右前車窗搖下,露出一張男人的臉。滿世界的噪音裡,他沉鬱的聲音:“喂!上來嗎?”
白痴般,我愣了。幾個傢伙衝上來搶,我才拉開紅色車門,坐進前排副駕駛座。司機一言不發,穩健起步,甩下後面一群罵孃的文藝青年。
晚八點半,開上東三環主路,我意識到還沒說目的地。
“師傅,我去……地安門。”
沿著工體北路、東四十條、地安門西大街,是條直線,但要經過帝都最堵的幾個點,何況在反方向。不曉得是領導微服私訪,還是出了什麼事故,東三環已成巨大的停車場,車尾此起彼伏的制動燈,渲染得如同紅燈下的東莞。
計程車司機,三十多歲,不似印象中的北京的哥。更像三國裡說的,目似朗星,鼻若懸膽,下頜豐滿,居然有幾分像那個誰……馮唐?
馮唐的親兄弟或堂兄弟還是表兄弟?不對,就是馮唐吧?
“你相信,人有前世嗎?”
他問我,聲音很有磁性。
副駕駛座的擋風玻璃後,我的臉和眼睛,藏在光亮與陰影間,漸漸變形,想必。
我不答。
車子往前開了兩步,“馮唐”轉了轉方向盤,淡定說:“對不起,打擾你了。”
窗戶關緊,車封閉性不錯,幾乎聽不到外面噪音,我望著三環上燈光汙染的夜空,終於對司機開口:“能問你個問題嗎?剛才,那麼多人招手,你卻停在我面前,為什麼?”
“遠遠看你,覺得有緣分。”
這話說得我臉紅心跳。莫非,是我遺世獨立而不揚手,惺惺然有上古名士之風?去你媽,扯什麼蛋?
不敢正眼看“馮唐”,眼角餘光瞥去,怕他是個男同志,開著計程車尋找同性獵物,難道我看起來像彎的?需要在額上貼“直男”標籤嗎?
我開始注意車內的一切,比通常計程車乾淨。眼前就是駕駛員卡片,印著某張男人的照片,再看現在開車的“馮唐”,兩張臉,天壤之別。
黑車?心底叫苦不迭,坐他身旁豈有完卵?
他開啟車載音響,北京人民廣播電臺的小說連播……
“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卻用它尋找光明。”
馬達睜大著黑色的眼睛,駕著他的計程車,在籠罩著黑色的馬路上飛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