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攤放的就是鳳凰鸞扣,金澄色,精緻、肅穆,只只鸞鳳,雕的凜然不可侵犯。
一萬三真是納悶:這鳳凰鸞扣到底有什麼用?就是講故事、給點似是而非的提示、外加一開始‘刖足’?
真想去問問老子:你不是幾千年才出一世的大聖人嗎,就給後世留了個這麼坑人的法子?
轉念一想:或許在古人看來,一將功成萬骨枯,區區五個人的性命,換來兇簡幾百年的被封印,也是一筆蠻合算的生意。
曹嚴華憋出一句:“小羅哥,我不想死。”
羅韌答:“誰想死?誰說要死了?”
曹嚴華笑的苦澀,羅韌這話,再振奮不了他了。
死固然不好,可活著,好像也沒什麼盼頭了,這樣的沮喪,多烈的酒都澆不了心中塊壘。
掛電話的時候,神棍安慰他們:“也別太灰心,保不準還能想到法子的,還有七天呢。”
炎紅砂嘟嚷:“七天,能幹什麼事兒啊。”
神棍說:“不一定啊,創世紀裡,上帝創造世界,也就只花了七天啊。”
呵呵,上帝,誰去跟上帝比。
昨天還有力氣酒醉,今天連下樓的心思都沒有。
晚飯是酒店送餐,最簡單的手擀麵,裡頭放了小青菜、雞蛋和木耳,普通的餐飯,曹嚴華稀罕似的看了好久,覺得青菜碧綠,溏心蛋飽滿,麵條根根勁道,連麵湯翻起的熱氣,都透著一股親和勁兒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的頓數屈指可數了,從前可沒覺得面這麼香——他低下頭,猛扒猛吸溜。
炎紅砂拿筷子挑起一根面,好長,手舉的老高,面還沒到頭,像從前吃過的壽麵,爺爺炎老頭說,這叫福壽無邊無盡。
明年這個時候,都不知道在哪,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。
正想著,邊上咣啷一聲,是一萬三把碗筷推開,說:“吃不下了。”
……
這一晚,每個人都睡的早,卻都無心入眠。
炎紅砂用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,只露出鼻子以上,睜大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,說:“木代,我想回家。”
“我前兩天做夢,夢見我爺爺了,爺爺還在喝他的雞肝菊花明目湯水,我腰裡綁著繩下井,繩上綴了鈴鐺,叮鈴鈴地響。井下好多寶石,貓眼石都像會眨巴,還有琥珀、星漢砂……”
她嘖嘖:“夢裡,我都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呢。”
木代從被窩裡伸出手,摸摸她的腦袋,說:“小丫頭,趕緊睡吧。”
“木代,你說我們還有希望嗎?”
“有啊,還有7天呢。”
這叫什麼回答啊,炎紅砂悶悶的,翻了個身說:“我可真不喜歡‘7’這個數字。”
木代笑了笑,闔上眼睛時,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抹低細的關門聲。
習武的關係,耳力較常人要好,清晰分辨出‘嘀’的電子音:關的不是室內的門,是有人出去了。
羅韌睡在客廳,是他出去了嗎?
木代猶豫了一下,掀開被子下床,客廳裡,沙發果然空著,她緊走幾步,開啟房門,走廊裡空蕩蕩的,前後都不見人。
關門出來,小跑到電梯邊,電梯數字是本樓層,應該沒下去。
哪去了呢?木代走到盡頭處的樓梯間,耳朵側向下方,聽樓道里的動靜。
沒有走下去,這是高層,羅韌走下去的話,要花不少時間,步音應該還有,但是聽的時候,下頭靜靜悄悄的。
那就是……上去了?
木代扶著樓梯把手,一級級地上去。
上了兩層,再拐個彎,是最後一層,盡頭處,通往天台的門大敞,邁過那道檻,風一下子大起來。
酒店自配的拖鞋鞋底很薄,夜間,頂樓地面的涼意像手,一直撓人的腳心,木代走了幾步,天台上,並沒有人。
也不知道為什麼,她忽然仰頭。
巨大的水箱之上,有個黑影坐在邊沿抽菸,猩紅色的菸頭明起,又暗下,襯著黑的底色,可以看到白色的煙氣升起。
木代仰頭叫他:“羅小刀。”
羅韌低下頭,招了招手,似乎是讓她上去。
水箱邊的鐵梯有些鬆動,鐵鏽味很重,爬一步梯身就晃悠一下,撞著水箱壁,發出沉悶的聲響,距離還有一截時,羅韌探身抓住她手臂,木代借力上去,伏進他懷裡。
羅韌說:“你真是輕。”
又說:“身上也是涼,穿這麼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