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汗水從額上滴下,迷進眼睛裡,漬地眼睛痛,曹嚴華也只是眨巴兩下眼了事,懶得伸手去抹。
要知道,他左右胳膊上綁的鉛塊,加起來得有二十斤!加上小腿上的,全身負重五十斤不止,別說掃地了,讓他躺著都累。
可瞧瞧他小師父悠閒的……
曹嚴華酸溜溜瞥一眼木代,她鋪了塊坐墊坐在臺階上,背靠廊柱看書,手邊還擱了盆洗淨的藍莓,間或伸手摸一顆,吃就規規矩矩吃唄,可她像是故意氣他,手指一彈,藍莓就飛上一米來高,不管落往哪個方向,她目光都不帶從書上挪開,就跟頭頂上長了眼似的,身子一移,嘴巴一張接住,嚼的不知多開心。
曹嚴華一陣心酸加羨慕,他要掃到哪輩子,才能掃成少林掃地僧啊。
又堅持了會,實在不行了,兩腿發顫,胳膊抖的跟經風的樹葉子似的:“小師父,我堅持不住了,真的啊……”
木代故作老成的聲音傳來:“堅持,為師是為你好。”
國際賽事上比武對決都要考慮同一重量級,即便是真的“為他好”,能不能適當考慮一下胖子的承受能力?
又過了約莫五分鐘,曹嚴華腦子發嗡眼前發黑,拼勁全力又揮了一掃帚之後,轟然……
木代身形輕巧,燕子抄水一樣直掠過來,在他摔到地上之前伸手拽住他的衣領,成功讓他變跌為坐,另一手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女孩兒裝爽膚水的小噴瓶,對著曹嚴華臉上那麼一噴……
想來鎮靜清爽的效果還是不錯的,因為曹嚴華的小眼睛忽然睜了一下,愣愣地看著前方。
“曹胖胖,繼續。你是初練,我給你用我的爽膚水。下次我可就換芥末汁了。”
“小師父,我真不行了,我需要休息……”曹嚴華目光呆滯,還是愣愣看著前方,“我剛剛看到……我眼前都出幻象了……”
木代彎下腰,試著從曹嚴華視平線的角度往前看:“出什麼幻象了?”
那裡,映著清晨的日光,灰塵正慢慢落下——是剛剛他臨摔前那一掃帚掃起的灰。
曹嚴華以一種要斷氣的口吻給她描述:“真的……灰塵揚的最大的時候,忽然好像形成了一行小人,領頭的騎著什麼,一晃眼就不見了……”
木代笑眯眯的,聲音溫柔極了:“是嗎?”
下一秒變臉:“編,再編!待會拿雞毛撣子,把走廊裡柱子上的撐拱和花牙子都蕩一遍灰!”
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那麼為什麼古代還會出那麼多欺師滅祖的事兒?曹嚴華從前想不通,現在,他約略有些明白了。
回到酒吧,剛邁進門,就聽到張叔在說一萬三。
“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,這麼沒精打采的,整天跟掉了魂兒似的,連點工作積極性都沒有。”
“叔,就這麼點工資,還要我有工作積極性,你跟我搞笑呢……”
說到一半,看見木代和曹嚴華回來,頓時話裡有話:“再說了,你問小老闆娘,這次跟她出去,我個人受到很大刺激,世界觀嚴重顛覆,需要時間平復。”
還“世界觀嚴重顛覆”,木代真是嗤之以鼻,七根兇簡鳳凰鸞扣,連曹嚴華都平靜接受了,一萬三這種騙遍大江南北的,反而裝起承受無能的小清新來了。
正尋思著用什麼話嗆他兩句,手機響了,木代看了眼來電顯,趕緊接起來:“喂?”
一萬三鼻子裡哼一聲,嫌棄似的聳聳肩,一邊繼續拿白布擦杯子,一邊用口型對著曹嚴華說了句:羅韌打來的。
曹嚴華遞給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,兩人支愣著耳朵聽木代說話。
木代早有防備,側著身子,聲音細細悄悄,聽來聽去都只是“嗯”、“好的”、“沒關係”,就在曹嚴華和一萬三即將死心的時候,她的聲音忽然高了八度。
“真的?什麼時候?”
咦,有情況?曹嚴華和一萬三重又興奮。
木代的臉色沮喪極了,垂下的手攥起,懊惱似的連連跺腳,掛了電話之後,還止不住唉聲嘆氣。
想必是羅韌不回來了,該!一萬三神清氣爽,問她:“怎麼了啊?”
木代蔫蔫坐到桌邊,下巴擱在桌面上,呻吟似的嘆息一聲:“羅韌說,今晚就見到神棍了。”
一萬三手上一顫,高腳杯咣噹一聲滾在吧檯上,他趕緊撿起來,心虛似的看了看左右。
只有從門口經過的張叔沒好氣瞪了他一眼。
“我早該想到的!”木代兩手插進頭髮裡,像是恨不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