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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呢?難道是他死而重生?還是那天晚上,自己殺死的人,根本就不是馬從軍?如果不是他,那又是誰?
她的腦袋突然像是炸裂般痛起來。
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,馬從軍拎著公文包去而復返。“對了,離婚協議書呢?”他盯著妻子問。
龐玉娟有些木訥地問:“什麼離婚協議書?”
“你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啊。我出差的那天晚上,你不是打電話給我,說你已經在上面簽字,叫我回來拿嗎?”
龐玉娟這才想起,自己為了將馬從軍從那個狐狸精身邊騙回來,確實給他打過一個這樣的電話,雖然她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,但還是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她抬頭看著馬從軍,只是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馬從軍說:“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,我身在海南,沒有辦法趕回家,所以就叫了一個同事過來幫我拿。他叫潘翔,是我們公司剛招聘進來的新員工,就住在機場附近。我出差去機場的時候,正好把車停在他家裡,所以叫他開我的車過來拿離婚協議書。誰知到了第二天,我給他打電話,卻一直沒有人接。”
龐玉娟不由得一呆:“潘翔?”
“對,我剛才出去,看見車停在院子裡,才想起這事。他那天晚上來過咱們家吧?”
“哦,那個人,是、是來過咱們家……”龐玉娟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,如果馬從軍說的是真的,他的車就停在院子裡,自己如果說沒有見過那個叫潘翔的人,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。於是她說,“我已經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交給他了,他把車停在了這裡,自己打車回去了。”
“這倒是怪事了,這傢伙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呢?”馬從軍一邊掏出手機給潘翔打電話,一邊走出去。院子裡,很快就傳來了汽車啟動的聲音。
龐玉娟雙腿一軟,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。難道那天晚上,自己真的殺錯人了?那個被她裝進裹屍袋的,並不是馬從軍,而是另一個叫潘翔的人?她的頭又開始痛起來,那天晚上的殺人經過,就像電影鏡頭一樣,一幀一幀地從腦海裡閃過。
……聽到汽車開進院子的聲音,她急忙起身躲到大門後邊,對方進屋後,她從門縫裡看見了對方的臉,確認他就是自己的丈夫馬從軍……等一等,當時屋裡只亮著一盞走廊燈,在如此昏暗的燈光裡,僅僅是透過門縫的一瞥,就能認準一個人嗎?現在,她自己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。
然後從舉刀殺人,再到把對方的屍體裝進裹屍袋,這個過程中,自己一直沒有開啟大燈,也沒有近距離湊到死者的面前看他的臉。現在想來,若說她殺錯了人,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。
她咬咬牙,忽然從沙發上跳起,操起鐵鍬,就往後面院子裡跑去。要確定自己是不是殺錯了人,其實很簡單,刨開那叢天竺葵就知道了。
她飛快地掘開天竺葵下的泥土,那個她親手埋進去的黑色裹屍袋很快就露了出來。她扔下鐵鍬,用顫抖的手拉開拉鍊,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,就暴露在眼前。
雖然屍體身上穿著跟馬從軍的款式和顏色差不多的外套,但往臉上看,這個人臉形較瘦,嘴角邊還有一顆嚇人的黑痣。很明顯,這個人絕不是馬從軍。一股屍臭味撲鼻而來,她忍不住彎下腰,蹲在地上使勁嘔吐起來。
她再也不敢多看那屍體一眼,連裹屍袋的拉鍊都沒有拉上,就手忙腳亂地往上面填土,用一堆溼潤的泥土將其徹底掩埋,好像生怕那屍體會突然從泥坑裡跳出來一樣。
回到屋裡,她全身冷汗涔涔而下,宛如大病了一場,身子一歪,躺倒在沙發上,再也站不起來。她就那樣渾渾噩噩地癱坐著,也不知道坐了多久,直到聽見院子裡傳來丈夫停車的聲音,才知道已經到了下午下班時間。
馬從軍走進屋,看見妻子坐在沙發上,就從皮包裡掏出兩張A4紙,說:“潘翔那小子徹底失聯了,我找了他一天也沒有找到,不過沒關係,我把離婚協議書重新列印出來了,一式兩份,你再籤一次字就行了。”
龐玉娟看著A4紙上“離婚協議書”那幾個粗大的黑體字,想到自己之所以會錯殺別人,完全是因為這一紙離婚協議書引起的,不由得怒從心頭起。
她一把奪過兩份離婚協議書,一邊撕著,一邊歇斯底里地大叫:“我不籤,我不籤,我不籤,你就死了這條心,我就是死,也不會在上面簽字!”她狂躁地把那兩張A4紙撕得粉碎,再一揮手,把一團碎紙屑重重地砸在馬從軍臉上。
馬從軍卻並不惱怒,只是冷冷地盯著她,用他那一貫冷漠的口吻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