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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叫阿飛。
最終,是他毀了我們。
李毅大帝、小伍、白哥、大胖、二胖、阿飛,還有我——大自鳴鐘索多瑪一百二十天隊湊齊了七個人。
後來,當我每天傍晚回家看《灌籃高手》,發現櫻木花道、流川楓、三井壽們,倍感親切。
給我們的時間很短,不足十天。每個早晨,我穿好球衣,腳踩回力牌跑鞋,抱著足球趕到靜安區工人體育場。因為不能換人,必須七個人打滿全場六十分鐘。我們跑圈鍛鍊體能。晚上,我在家裡的樓道跑步,從一樓到六樓來回爬十遍,直到大汗淋漓地洗澡睡覺。
世界盃小組賽結束,我成了阿根廷的鐵桿球迷。那是迭戈·馬拉多納最後一次作為球員參加世界盃。阿根廷首戰打希臘四比零,次戰二比一拿下非洲雄鷹奈及利亞。但在最後一場小組賽前,馬拉多納被查出禁藥而禁賽,阿根廷零比二敗給保加利亞。
而在我們的世界盃上,大自鳴鐘索多瑪一百二十天隊,第一場比賽,開始了。
下午兩點,七個人頂著烈日,分別乘坐公交車、腳踏車、助動車以及步行,抵達小組賽的光新路體育場——後來早就拆掉了,約是現在中山北路樂購的位置。
足球場被分成兩塊,同時兩場比賽。邊線各立一道球門,上下半場各三十分鐘。沒有邊裁,只有一名主裁,沒有越位球的限制。同組有八支球隊,單迴圈比賽,前兩名出線,競爭將是異常殘酷。每天一輪的比賽密度,也堪稱是魔鬼賽程。
對手叫甘泉二村B52隊,隊長是位軍事愛好者。他們普遍塊頭比我們大一圈,板凳上坐著三個替補隊員。
根據賽前佈置,我們七人排成“二二二”攻擊陣型——大胖守門,我踢左中衛,二胖右中衛,白哥與阿飛擔任左右前衛,李毅大帝與小伍搭檔鋒線,形成一高一快組合。
裁判員哨響,對方拿球進攻,一團亂戰後,球落到我的腳下。有人過來逼搶,我緊張得渾身哆嗦,本可以輕鬆處理或傳球,卻直接一腳踢出邊線。對方扔界外球,二胖腳底打滑摔倒,被對方射門得手。
零比一。
中場休息,有人埋怨了我幾句,但李毅大帝說:沒關係,繼續踢。
下半場,白哥第一個抽筋,接著是我。只有最瘦弱的李毅大帝,仍然不知疲倦地帶球護球擺脫,完成了不下三次射門。
但,沒進球。
第一場比賽,大自鳴鐘索多瑪一百二十天隊輸了。
烈日被烏雲取代,轉眼下起大雨。我們沒有帶傘,全被淋得溼透,坐在體育場的看臺下。七個男孩脫掉球衣,光著肌肉蓬勃的上身,彼此沉默地滴水,看著雨水匯成的透明的牆,阻擋在我們和足球場之間。
李毅大帝拍了拍我的肩膀:沒關係,明天再來!大不了,連輸七場,再回家。
第二天,雨停,積水。只要皮球沒飄起來,比賽繼續。
這回對手比我們矮小,我帶球過人的自信來了,一路殺到底線傳中。李毅大帝小宇宙爆發,一個頭球頂入對方球門左上角。
溝……GOAL……
大自鳴鐘索多瑪一百二十天隊第一粒進球。
也是我的第一個助攻。大家呆了片刻,直到裁判響哨,對手垂頭喪氣地撿球——沒想好慶祝進球的動作,是疊羅漢呢,還是學貝貝託做搖籃狀?抑或集體在草地上俯衝?考慮到這片球場一片泥濘,佈滿危險的碎石子,我們選擇了最原始的擁抱。
三分鐘後,李毅大帝打進第二個球——搶球左腳推射,從守門員襠下入網。
中場休息十分鐘,我們信心爆棚,覺得下半場還能再進兩到三個。
下半場,阿飛回追時把對方踢倒。一聲慘叫,裁判鳴哨,對方包括替補全都衝進場地,要找阿飛算賬。眼看是要打架的節奏,我們這邊小伍和白哥都已摩拳擦掌,阿飛滿不在乎,指著鼻子問候對手的母親。
他被紅牌罰下。
形勢即刻扭轉,六打七,比十打十一吃虧多了。阿飛是中場關鍵位置,防守顧此失彼,很快被攻進兩球,終場二比二。
到手兩分飛了。
那一年,世界盃剛實行贏球三分制,新民晚報杯還是兩分制,至此我們二戰僅積一分。
回去路上,阿飛向我們道歉。他從小在街頭打打殺殺出來,斷腿見血什麼家常便飯。他保證,在球場上會管好自己,不再犯相同錯誤。
當晚,世界盃八分之一決賽,阿根廷被羅馬尼亞以三比二淘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