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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的愛終究只是君王之愛。所謂“君王之愛”,自然是“君王”在前,“愛”在後,所以皇帝只是把貴妃擺在江山之後罷了。不過皇帝與古往今來的皇帝相比,已算是難得的痴情之人。
蘭芽說完就要往外走民。
皇帝一驚,忍著疼痛低呼:“你就這麼走了?”
蘭芽停步回身,淡淡一笑:“該替太子早早準備登基了。國不可一日無君,皇上明白的。”
皇帝咬牙:“史書……朕不用你來成全!朕對貞兒的感情,也不用你來粉飾。”
蘭芽揚眉:“皇上又能怎樣呢?”
皇帝凝著蘭芽,忽地一笑,隨即——唇角流下鮮血來。
蘭芽也是出乎意料,以為皇帝便是最後的一天多也要苦苦打熬下來。
可是皇帝卻含笑,仰天躺倒了下去。
最後的最後,只口中含混不清著,一如他裝了那麼多年的口吃一般,柔聲叫著:
“貞兒……”
蘭芽也緊緊閉上眼,雖然心意堅決,可是這一瞬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。
如果他不是皇帝,如果她不是貴妃,他們也許可以成為這世上叫人豔羨的神仙眷侶。只可惜,這座金碧輝煌的宮廷,這個象徵至尊的龍椅,終究耗盡了他和她之間全部的時光、所有的愛戀。
讓那原本最純粹的情,染上了功利和算計,籠罩著死亡的陰影。
終究再也,回不去了。
。
朱見深駕崩,太子嗣位。
嗣皇帝第一道詔令,便是為大行皇帝修建皇陵,名為茂陵。
第二道詔令便是將生母吉祥追尊為皇太后。因吉祥為蠻女,未有確切姓氏,依名字裡的“吉”音,定姓氏為“紀”。詔旨將紀氏與大行皇帝同葬。
古往今來,皇帝都是在生前便開始為自己修建皇陵,可是先帝卻是暴亡,於是皇陵在死後才開始修建。大行皇帝屍首容不得太久等待,於是茂陵九月開工,十二月剛建成玄宮,便急急將先帝和紀太后合葬而入。而茂陵整體完工,則要到來年才可以。
忙過先帝大殮,接下來新帝登基,再到十二月將先帝和紀太后合葬,這一轉眼,竟然又到年底了。
蘭芽知道,該走了。
只是從先帝駕崩,直到新帝登基,新帝彷彿也覺察到了什麼,日日都叫她依舊陪在身邊,不放出去。
便是蘭芽請求,說終究身為秦相側室,這麼多日子沒回府,也該回去看看了。新帝竟也不允,甚至氣惱之下說:“那朕就下旨,令秦相與伴伴仳離,叫伴伴不受那些規矩便也是了!”
或者拿出孩子的姿態,軟語相求:“伴伴,乾清宮這麼大,朕一個人,好害怕……唯有伴伴陪在身邊,朕才能安眠。”
甚至許多夜晚午夜驚醒,總要尋到蘭芽的手,攥緊了,呢喃著說:“朕恨萬貞兒,可是卻在此刻忽然明白父皇對萬貞兒的依賴……想當年,父皇便也是如同朕此時一般,唯有攥住伴伴的手,才可入睡吧。”
小小的孩子竟然說到這樣的話,終究叫蘭芽心生警惕了。
他是個孩子,可是他終究是個超乎年紀的孩子。他的話無關男女之情,卻也隱隱透露出他不肯放她離去的心意。
為了鞏固他的統治,為了維護他的皇位,這孩子也與先帝一樣,想要牢牢將她留在身邊。或許未必是為了建文之故,卻也是要她這枚棋子物盡其用方可罷休。
她再不走,便是夜長夢多了。
連夜,她便悄悄見了涼芳,直言:“到涼公公動手殺了咱家的時候了
。公公當年答應過宸妃娘娘,公公可不能食言。”
涼芳聽著便冷笑:“那小東西心機只在他爹之上。他早怕你走,就算當日吉祥死了,他卻也還是死死將你侄女兒留在宮裡呢。有了你侄女兒,你想死容易,想走卻難。”
蘭芽蹙眉。
蘭芳見狀退後一步:“別指望我。我可以幫得了一個,幫不了兩個。再說你若走了,我還總得在宮裡活下來,我沒義務要為你侄女兒送死。”
也許此事還需從長計議,也許……她只得再忍過這一年,再等等。
她回了乾清宮,走回皇帝臥榻旁邊。卻愕然見她之前坐過的椅子上,赫然坐著月月!
蘭芽驚住,連忙上前,卻見新帝的手握著月月的手。
彷彿是感知到她回來,新帝無聲睜開了眼睛,朝蘭芽微微一笑:“伴伴回來了?朕做了個夢,夢見伴伴不見了。朕竟比當日失去母后的時候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