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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陳子珮被捲入的謀逆大案,提前了。
樓湛臉色煞白,憶及當初聽說陳子珮自縊家中時的惶恐,差點六神無主。
蕭淮忙抓住樓湛的手,低聲安慰了幾聲,見沈扇儀滿臉不爽地站在旁邊,揚揚下巴:“進宮去找陛下,知道該怎麼說吧?”
沈扇儀嘆了口氣,攘攘頭髮,瞪了蕭淮一眼。正要走出去,見樓湛輕輕推開了蕭淮,他眸子一轉,又笑嘻嘻地湊上去一把抱住樓湛,這才輕飄飄地出了門,向皇城而去。
樓湛突然被沈扇儀抱住,整個人都僵住了,待他離開了,才蹙眉不解地看向蕭淮:“他怎麼了?”
蕭淮第一次慶幸樓湛的遲鈍和不解風情,微微一笑:“沒什麼。我們去陳府看看吧。”
現下流竄於京中的不過還是流言蜚語,朝廷還沒有行動。可流言蜚語便能壓死人。
樓湛心裡沉甸甸的。她不知道陳子珮在南平王手下到底做過了什麼,流言蜚語大抵也不盡是流言蜚語。他如今這樣,大概是被當成棄子了。
突然這樣磊落,莫非是前幾日讓他“多照照鏡子”,讓他看明白了?
前去陳府的路上,樓湛心中一直沉沉的。
陳府看起來還是老樣子,並未因那些流言有什麼變化。樓湛敲了敲門,半晌都沒有見門房來開門,又等了片刻,才發覺不對,立刻轉到了偏巷裡,讓青枝帶他們跳了進去。
陳府裡面冷冷清清的。
陳子珮是個很會享受的人,家底又夠豐厚,府裡往往都是下人成群的。樓湛和蕭淮走在長廊上,許久也沒有遇到一個人。
心中愈發沉下,樓湛停下步子,蹙眉凝聽片刻,指向後院:“那裡好像有聲音?”
蕭淮點點頭。
兩人小心地往後院走去,路上仍舊沒有遇見任何一個下人。直至走近了些,才聽到熱熱鬧鬧的敲鑼打鼓之聲,伴隨著戲子綿長地唱調:“若無情又怎生情,來來複復忘君恩……”
樓湛推開門,抬眸一望。
院子裡搭著個戲臺子,熱熱鬧鬧地唱著。臺下十幾張凳子,只在第一排坐著陳子珮一人,冷冷清清。
他含笑看著臺上唱得熱鬧,無視身周的悽清,甚至跟著曼聲唱了兩句,待落幕了,才轉過頭來看向樓湛這邊,一挑眉,笑得燦爛:“我還說這種時候怎麼回有人來訪,原來是樓大人和蕭世子。請坐,下一齣戲就要上演了。”
樓湛凝眉要說話,他伸出手指在唇邊一噓。注意到他眼眶邊微微的紅意,樓湛沉默了一瞬,還是走過去坐下,淡淡地盯著臺上的熱火朝天。
這場戲唱完時天色已經微微擦黑。陳子珮笑著打賞了戲班子,讓他們立刻離開陳府,這才慢悠悠地看向樓湛,漫不經心道:“怎麼了?用這種眼神看我?”
“你……”樓湛反而不知該如何開口了,頓了頓,道,“府裡的人呢?”
“都遣散了。”陳子珮淡淡道,“還要讓他們留下來陪我等死?”
樓湛眉頭一皺:“你何必如此。”
“那我當如何?樓湛。我聽你的話多照照鏡子,發覺我這些年的粉飾實在難看。如今要洗下那些可笑的粉飾露出本真了,自然要面對某些事情。”陳子珮攏起袖子,懶懶道,“你巴巴翻牆來做什麼?如今這整個陳府裡,只剩下我一個人了。”
☆、第六十五章
見樓湛眉頭越皺越深,陳子珮似是想笑,眉間卻又有些悲哀的神色。半晌,他正了正色,嘴角動了動,扯出一個笑道:“阿湛,你不是知道我是誰了嗎?”
樓湛臉色肅然:“我希望你說你不是。”
就算是騙她也可以。
陳子珮無言,盯了樓湛半晌,收回目光,搖搖頭:“你果真是變了,換了以前,你應當是鐵面無私,大義滅親的,聽到訊息便會來質問我,隨即直接將我收押進大牢。唉,當初接近你,也是因為你這個性格特別好玩兒。”
樓湛還是面色不動,幽幽看著陳子珮。
院子裡陷入了沉默。
庭院裡的青松上積雪頗多,在枝頭沉甸甸的壓了許久,撲簌簌地落到地上,抖落一地月華,也驚醒了一院的沉寂。
陳子珮眸中劃過一抹複雜難言的情緒,張了張嘴,緩聲道:“裴駿是我殺的。”
樓湛心中原本就有了些底,聞言只是微微抬眸,波瀾不驚地看著陳子珮。
陳子珮勾起一抹不知是嘲諷還是自嘲的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