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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嬸,是朕。”
楚凌昭低聲開口,聲音有些啞,御醫和宮婢全都跪下,楚凌昭抬手製止他們的高呼。
“再熬一碗藥進來!”
“是!”
宮婢應著退出房間,御醫相互看看,也暫且離開到外門候著,房門關上,屋裡只餘下楚劉氏虛弱的咳嗽。
楚凌昭在她背後墊了幾個枕頭讓她靠坐起來:“朕已發出皇榜讓人在民間尋訪名醫,皇嬸莫要擔心,再過不久你就能好起來的。”
楚凌昭安慰,楚劉氏漸漸止了咳,軟軟的靠在枕頭上偏頭看著他。
楚懷安算是太后看著長大的,楚凌昭又何嘗不是楚劉氏看著長大的?
以前小小的一隻長成如今這般君臨天下的模樣,總是叫人感慨萬千的,一些陳年舊事隨著病氣侵入腦海,楚劉氏不由得笑了笑:“臣婦謝過陛下!”
她的聲音虛弱得緊,楚凌昭要微微傾身湊近一些才能聽得清楚,他這模樣過於恭順,像未登基時謙和有禮的少年人。
“臣婦記得陛下少時最愛到侯府來探病,每次來了,都會跟著謹之偷偷跑出府去玩,有一次玩得忘了時辰,錯過了宮門落鎖的時間,在侯府歇了一夜,第二日被先帝禁足了半月呢!”
楚劉氏說的那件事楚凌昭也還記得,那一日他跟楚懷安去的尚書府,尚書府家的兩位公子哥陪著他們玩耍,中途下人帶他去如廁,路過後花園的時候,他遠遠瞧見了尚書府三位俏生生的小姐。
三人穿著漂亮華麗的衣裙挨著坐在一處,不知說了什麼,皆掩唇笑起,個個眉眼彎彎如皓月,漂亮得惹人眼。
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,其中一位小姐偏頭朝他望來。
那時他並未覺得自己是在偷窺,行徑不大符合規矩,在那小姐看來之時忘了避開,與一雙笑盈盈的清眸撞了個正著,小姐粉頰上的笑意僵滯,染上片刻迷茫,與那日明媚燦爛的暖陽魯莽又直白的撞進他心田。
然後他聽見有丫鬟低喚:“大小姐,怎麼了?”
那聲音喚醒了他,他立刻提步離開,心臟卻怦怦跳了兩下,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揚。
那撞進他心田的人,是剛與他定下婚約的側妃。
是他的。
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裡盤桓了許久,然後緩緩落在心頭,化成絲絲蜜甜的清泉。
思緒到此戛然而止,楚凌昭勾唇笑笑:“謹之總是能發現很多新奇好玩的事,朕少時總是很羨慕他。”
他說了羨慕這樣的字眼,楚劉氏心底一驚,卻不敢表現出來,儘量正常的開口:“謹之年幼喪父,臣婦也沒有很好的約束好他,才會長成這般紈絝,陛下有先帝和太后疼愛著,何必羨慕於他?”
說完,想起遺旨的事,不由抓緊楚凌昭的手:“陛下,遺旨一事,謹之從不知情,就連臣婦也是在夫君臨終之前才知曉一點內情,謹之不學無術,難當大任,他……不足為患!”
說到後面,楚劉氏的語氣帶了一絲哀求。
如果可以,她寧願楚懷安生在普通的商賈人家,能平平安安、衣食無憂的度過這一生便好。
楚劉氏說得很誠懇,楚凌昭沒有急著回答,只定定的看著她:“皇嬸可知,謹之十日前就帶使臣團到了潯州?”
潯州離京不過數日的路程,快馬加鞭不出三日便能抵京,使臣團有車馬稍慢一些,十日的時間也完全足夠入京了。
“他還在潯州嗎?為何不帶著使臣團儘快入京?”
楚劉氏追問,心裡既開心楚懷安路上沒有遭人毒手,又擔心他未曾入京,還會出什麼亂子。
“早在使臣團抵達潯州那日,朕就讓人發了皇榜下去為皇嬸尋醫問診,謹之早已知曉皇嬸病重的訊息,卻遲遲不曾從潯州啟程。”說到這裡,楚凌昭的眸色變暗,臉部輪廓染上冷硬的陰影:“朕也很想知道他要做什麼。”
人已到了潯州,明知母親病重卻遲遲不動身,甚至連一封傳信都沒有,如此行事也太詭異了。
楚劉氏病得厲害,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,太陽穴突突的痛起來,只能按著太陽穴喘著氣問:“謹之不歸,陛下現下想要如何?”
“有勞皇嬸給謹之修書一封。”
只是修書一封,楚凌昭沒再多說別的,知道事關重大,楚劉氏沒耽擱,撐著病體起床寫了一封書信。
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,但提起筆來卻無從下筆,楚劉氏猶豫良久,只寫寥寥數語:謹之我兒,為娘很好,盼你平安歸來,勿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