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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眶跟著發紅,像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:“你別跟我說什麼大局為重,我不聽,我就是要找她,她說了要活著等我來的,不管她在哪兒,我都一定要找到她!”
“傻孩子……”陸嘯嘆了口氣,從腰上解下銀色傳令符丟給楚懷安:“侯爺讓人拿著此令,通傳下去,讓城裡的將士留意阿梨身在何處,比侯爺一個人在城裡亂找要快得多。”
“……”
楚懷安表情有些崩壞,陸嘯又道:“阿梨是個好姑娘,若不是她,胡人早就長驅直入了,老夫也不想看著她出事。”
“……”
楚懷安搶過傳令符讓暗衛去通傳,自己也漸漸冷靜下來。
不過冷靜歸冷靜,心裡的焦灼卻始終壓不下去。
陸戟撐著重傷的身體讓人肅清了城裡的胡人殘餘,忽可多不相信援兵到了,一直沒下撤退的命令,胡人遭到援兵重創以後才分成小股倉惶逃離出城,陸戟派了一萬人左右去追,剩下的便留下來清理戰場。
新年第一道陽光傾灑而下,城樓上那些活下來的將士互相摻扶著往軍營走去,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。
他們熬過了人生中最殘忍灰暗的一個月,好像被人碾碎筋骨重新塑造了一遍。
他們沒有死,但腦子裡很多東西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。
他們仰頭望著燦爛的陽光,隱隱覺得自己是應該高興的,可唇角卻怎麼都揚不上去,心裡很痛,好像每走一步,腳下都有無數亡靈在尖銳的哭泣。
陸戟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些將士一步步往前走著,腦子裡緊繃的神經終於一點點舒緩下來,他的眼眶有些發熱,卻始終沒有落下淚來,他只是將背挺得直一點,再直一點,無聲的告訴這些將士,放心吧,我會一直在這裡,替你們守著這道城門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耳邊傳來一個將士的低語:“陸將軍,你快去休息吧,胡人已經被擊退了!”
胡人已經被擊退了麼?
他詫異的想著,提步往前,眼前一黑,身體卻重重的栽倒在地。
陸戟和陸嘯都傷得很重,一放鬆下來,便爬不起來了,楚懷安一顆心全系在蘇梨身上,扈赫便很自然地接過了兵權。
那一夜胡人折了三萬兵馬在城裡,還有五萬兵馬逃竄在外成了散兵,再沒了攻城的氣勢。
他們不想攻城,扈赫卻沒打算放過他們,一旦發現行蹤,便會派兵將他們全部剿滅。
不過,也有例外。
有一天扈赫親自帶兵俘了兩千胡人回來,他將這兩千胡人帶到軍營,讓還在養傷的將士拿刀砍著玩兒。
那天整個軍營都回蕩著胡人滔天的怒吼,然而不知道扈赫用了什麼法子,竟叫那些胡人渾身軟綿綿的沒有還手的餘地。
那天空氣裡都充斥著腥甜的血腥味,殺完人的將士眼睛亮得嚇人,攢著火苗一樣,他們因為殺戮和血腥而興奮著,和茹毛飲血的怪物沒什麼兩樣。
楚懷安出去找了蘇梨一天,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,只看到成堆的屍首,和扈赫冰冷愉悅的微笑,血紅的殘陽灑在扈赫臉上,讓他看起來像掌握著所有人生殺大權的閻王。
扈赫的微笑讓楚懷安很不舒服,像被一條吐著蛇信子的毒舌纏上,只要被咬上一口就會立刻斃命。
“侯爺在看什麼?”察覺到楚懷安的目光,扈赫扭過頭問。
他只剩下一隻眼睛了,看人的時候,總是讓人背後發涼,��沒牛��嘲部醋拍切┦�字迕嫉潰骸罷廡┤四鬩�北閔繃耍�勾�乩醋鍪裁矗�幌釉嗔說胤鉸穡俊�
“不嫌。”
扈赫回答,剛目睹了一場屠殺,他的心情相當愉悅,語氣也是歡快的,楚懷安心裡的不適達到頂點,頭皮發麻,不由罵了一句:“你腦子有病啊!”
“病的不是我。”扈赫反駁,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傷兵住的營帳,語氣溫和近乎縹緲:“病的是那些人,明明胡人已經被擊退了,他們哪怕抱著刀劍也無法安睡,耳邊總是迴響著攻城的號角,他們不算真的活下來了,再過不久,他們會死在他們自己手上。”
“你胡說什麼?”
楚懷安被他說得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,扈赫沒再繼續剛剛的言論,又扭頭看向那堆屍首,自言自語的呢喃:“我在救他們。”
他的聲音極輕,看著那些屍體的目光變得溫柔仁善,像沾染了邪氣的佛,縱然滿手血腥卻是為了普世救人。
“只有我能救他們。”
他如此說,語氣篤定,不容任何人反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