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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裡人哼了一聲,“願賭服輸,再說了,朝聞道,夕死可矣……”
童昊頓時炸毛了,“我才不幹呢。誰傻誰去死。”
車裡還有另外兩個人都哈哈笑了起來。
後面一輛馬車,駕車的是一對夫妻,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。
兩架馬車很快來到城外。
童昊搭手一望,“哎吆,這都過了飯點兒了,怎麼這城門口還這麼多人排著啊。”
他們一路行來,所過大小城池無不設崗嚴查,所以已經習以為常了。
他身後,車廂的門開啟了,一個腦袋探了出來,“很多人嗎?”
探身出來的人,正是陸琅琅。比起兩年前那嬌嬌小小的模樣,如今的她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。可是不過是剛一露面,就被人揪著耳朵給拉回去了。
陸琅琅哎哎叫著,不敢掙扎,“阿婆,阿婆,不能揪了,耳朵要掉了。”
有個中氣十足的老婦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,“這耳朵不聽話,還留著幹什麼?揪掉算了。”
童昊一縮脖子,也不敢插話。心中卻嘀咕,幸虧老子沒成家,這要是也遇上謝老頭家這樣彪悍的婆娘,哪裡還能英雄蓋世。不過說到英雄氣概,如今的童昊跟兩年前比起來,完全大相徑庭,判若兩人。當年的童昊滿身錦繡,日常都有人服侍,雖然是江湖中人,過得跟個王侯也沒什麼兩樣。
但是自從在惠山中被陸琅琅所救,這兩年,他在江湖中銷聲匿跡,如今再現人前,竟然是一副車伕的打扮,雖然都是舒適的料子製成的衣服,但是他不修邊幅,滿臉的絡腮鬍子,便是當年的認識他的人與他對面,只怕也是不敢相認的。
陸琅琅仍然在故作可憐的哀求,“阿婆,阿婆,輕點輕點……阿翁啊,救命啊。”
對面的謝晗正要張口說話,揪著陸琅琅耳朵的老婦人一個眼神瞟了過來,謝晗到嘴邊的話立刻就變了,“琅琅啊,要聽阿婆的話呀,你如今不是小娃娃了,女孩子家,要注意……”
正在前面駕車的童昊嘴巴一張一合,無聲地重複著謝晗的話,“溫柔賢淑,柔順恭謹……”臉上一副不以為然。
“行了行了。”謝晗的那一套還沒說完,就被自家夫人打斷了,“別唸這些廢話了,我自己都沒做到,自然也不會強迫著琅琅。再說了,老頭子,你天天在我面前念這個,是對我有什麼想法嗎?”
外面的童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此時童昊在外,琅琅在內,謝晗不好說太肉麻的話哄自己的夫人,只好說,“豈敢,豈敢。”
謝老夫人白了他一眼,鬆開了陸琅琅的耳朵,還心疼地給她摸了摸,然後又給她理了理頭髮。
“我自己就不喜歡那些專門為難人的閨訓,也不喜歡將小娘子養得矯揉造作。一個女子的形、容、氣、韻,應該就是她的胸懷,她的眼光,她的學識,她的修養。我沒有孩子,幸得上天垂憐,到了這個歲數,這麼多波折之後,還能跟老頭子收了你做孫女。自然希望你事事順心,無往不利。琅琅,你文有老頭子教你,武有童翁翁教你,這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個女子能有這般的福遇。我們不需要獨立特行,又或者非得如何目下無塵,去彰顯自己的不同或是驚才絕豔。真正的強悍,從來不需要刻意彰顯。凡是刻意的,無非都是外強中乾。可越是這樣,越要有個度。世人對女子多苛刻,我教你的那些東西,你即便是不喜歡,裝也裝出個樣子來。”
最後一句話,才是重點中的重點,說得車內外的三個人都笑了出來。
謝晗拎起籠格里的茶壺,給謝老夫人倒了一杯茶,“夫人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,夫人辛苦了,夫人潤潤嗓子。”說完,悄悄遞了個眼神給陸琅琅。
陸琅琅咳了一聲,挺直了後背,微微低下頭,給謝老夫人行了一個禮,“謹遵阿婆教誨。”
謝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,看著陸琅琅真是滿心的喜歡。
一年多前,謝晗帶著陸琅琅前往與她匯合。她本以為陸琅琅是謝晗收留的孤女,可得知陸琅琅父女竟然是謝晗的救命恩人,心中是說不出的感激。
加之陸琅琅實在太招她喜歡,後來便與陸湛商議,收了陸琅琅當了孫女。
這一年多,謝晗教陸琅琅習文,童昊教她習武,而那些女子閨訓什麼的,當然都是由她教授。這三樣裡面,陸琅琅最喜習武,習文第二,而對於功德女工,她是一曝十寒,儘想著法子躲懶。
但即便是躲懶,只要陸琅琅願意,那一身的氣派也比一般的貴女出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