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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吐了吐舌頭:“我的菩薩,那銀絲霜炭比紅羅炭還要貴重,虧姐姐怎麼想得出來!”
“再貴重的東西,也要有用處,才顯得出貴重不是,你快去看火滅了不曾。”
小月見初雪這般吩咐,轉身欲行,卻又回頭,忍不住問:“姐姐,這陣子,你可聽到過什麼風言風語”
“哦?說的是什麼?”
小月囁喏道:“說您早就是許好了婆家的人,王爺絕對不會將您收——”
初雪聞言,有些忍俊不禁,只說了句,快起看炭火吧,便自去看菊花了。
深秋的正午,陽光中的暖意十足。
城南三星街,一輛墨綠帷幕的馬車緩緩行到一座朱門深宅前
心墨掀開車簾,衝車裡的初雪說了一聲:“咱們到了,姑娘請下車。”
初雪下得車來,只見面前宅院,十分闊大,宅前高掛一匾,上書“秋遠居”三字,壓根就不是自己之前去過幾次的張府。
看出了她面上的詫異之色,心墨笑道:“這秋遠居是咱們張府的別院,去年夫人才買下來的,公子十分喜歡,今日,就是公子要在這裡宴請姑娘的。”
進得大門,就見張居正迎了出來,他今日穿了一身嶄新的象牙白偏襟直裰,英武之中透著斯文,朗朗笑道:“初雪,今日不但請你飲酒,還要請你賞花。”
初雪微微一笑:“嗯,這般大的宅院,定是有花園的,只是我沒有想到,你居然藏得那樣深。”
張居正一怔,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,不由苦笑道:“宦海之中,人心險惡,古語云,財不露白,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。”
初雪想起自己在點心房的種種,若有所悟。
一路行來,幾重院落都是雕樑畫棟,美輪美奐,到了花園之中,果見滿園五色菊花,花園東北角,卻又一個涼亭。
初雪隨張居正進得涼亭,只見亭中早已端坐著一箇中年美婦,初雪知道這定是張夫人,便上前施禮:“初雪見過張夫人。”
張夫人只看得一眼,就暗暗詫異這姑娘的清雅美豔,見她施禮,便笑道:“鄉里鄉親的,不必如此拘禮了,坐下說話吧。”
初雪坐下後,這才抬眼看張夫人,只見她一身石青色素面繭綢褙子,頭上零星插了三兩枝珠花,眉目溫潤,說話聲音極是柔和,尤其是聽她的慈溪口音,心中對她早已有了三分親近。
張夫人又道:“初雪,前日我在病中,極是思念家鄉,你做的點心,實在是十足的慈溪人日常最愛吃的,哎,說來,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。”
初雪答道:“初雪做的點心,能稍慰夫人的鄉愁,便是對我最好的答謝了。”
兩人談起家鄉風物,十分投緣,張居正在一邊微笑聆聽,並不插嘴。
一時,香兒帶領丫頭婆子們陸續上了酒菜,席上皆是浙江名菜,張夫人殷勤勸菜,對待初雪十分關愛。
飯畢,香兒奉上茶來。
初雪尚未揭開茶盅,就隱約聞見一股異香。
張居正笑道:初雪,這茶有個名字,叫做雪魄寒香,我娘等閒絕不會拿出來待客,你嚐嚐看。”
初雪揭開盅蓋,只覺一陣清幽的香氣瀰漫開來,令人迷醉,茶水金黃澄澈。
她輕輕抿了一口,入口之芳香甘美,為初雪生平未見,她故鄉慈溪世代出產貢茶,卻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好的茶。
張夫人笑著看了兒子一眼,正要說話,突然有小丫頭來報:“夫人,杭州那邊的管事有急事回稟。”
初雪見狀,忙起身告辭,張夫人歉然道:“既然如此,老身失陪,讓正兒送送你吧。”說完便去正廳見那管事。
見母親去得遠了,張居正便道:“我說過今兒要請你賞花的,你跟我來。”
初雪起身隨他往院中走去,心裡卻想:“這園中菊花雖好,來時卻也看過了,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。”
待二人轉過假山,初雪才真正吃了一驚,只見假山之後,另有一大片極寬敞的園子,裡面種的滿滿的,皆是白瓣金蕊的茶花。
茶花是初雪家鄉最獨特的一副畫面,每年秋冬之際,漫山遍野都是白雪雪的茶花。自從離開慈溪之後,初雪在夢裡不知出現過多少次茶花盛開的情景,而此刻,魂牽夢縈的風景就在眼前,教她如何能不激動。
張居正緩緩道:“我十五歲之前,都是在慈溪外祖父家住,外租家老宅的四周,漫山遍野,都是茶花,那茶花的顏色,氣味,陪著我慢慢長大,初雪,我想,對茶花,你也一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