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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腳,連陸採蓮也坐不住了,整日在房裡求神拜佛,祈禱丈夫快點好起來。
宮裡早派來了兩位太醫,住在王府,給裕王診視,奇怪的是,明明是很常見的風寒,卻總也好不了,把兩位大國手急得團團轉。
只有初雪知道,那晚,裕王知道了真相之後,是怎樣徹夜不眠,在青雲閣的院子裡獨自站到天亮,也只有初雪明白,他是傷心太甚,下意識地,任由自己高燒,再也不願意醒來,不願意面對這破碎殘酷的現實。
齊側妃和楊美人守在裕王的床邊,整日裡哭天抹淚,這悲傷倒是絲毫都不摻假,裕王若有不測,她們這些人,連改嫁的機會都沒有,只能被送進廟裡當一輩子活死人了,這還算好的,依照那位景王爺的暴戾性子,說不定秋後算賬,給裕王府的孤兒寡母來個斬草除根,雞犬不留都是很有可能的。
如此可怕的遠景,怎能不令人肝腸寸斷!
初雪卻一點也不著急。
依舊耐心地端著藥碗,將黑稠的藥汁往裕王嘴裡喂,這是她自己找魯太醫開的解鬱的藥方,按照這個方子吃下去,才算對症,只要裕王肯張口吃藥的話。
這種急痛攻心所致的風寒,要不了人的命,就像三年前的張居正,與她決絕之際,不也大病了一場?
如今他遠遊歸來,精神不減,想必,早已把往事忘懷了吧
想到這裡,心中又是一痛,耳邊只聽小月叫道:“小姐,您喂偏了,還是奴婢來吧。”
初雪嘆了口氣,用綢帕擦掉裕王嘴角邊流出的藥汁;皺起眉頭看著裕王的臉,明明有知覺,卻硬是懶得服藥,魯太醫的方子再對症,也要他肯吃下去才算。
“王爺,您睜開眼看看,這滿府的婦孺,一輩子可都指望您呢,您可不能自暴自棄。”初雪輕聲勸道。
裕王卻連眼皮都沒動一下。
初雪突然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好愚蠢,跟銀歡比起來,這滿府的婦孺算得什麼呢?估計,他心心念念想繼承皇位,大權在握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,就是當上皇帝了,便可以和銀歡在一起了吧?
刻骨銘心的愛戀,最後卻是一個自作多情的笑話,初雪在一邊看著,也不禁為他難過。
解鈴還須繫鈴人,實在無法,只有再去找一趟銀歡了。
這個男人,畢竟是她終身的依靠,沒有誰想去廟裡青燈古佛地埋葬青春,初雪當然也不會例外。
紫竹巷離裕王府邸很近,初雪沒有叫車,只是帶了小月,依舊一身男裝打扮,按照銀歡那日給她描述的方向,找到了那所小小的院落。
院中只種了一棵石榴樹,火紅的石榴花開得明豔動人,銀歡興高采烈地從房中迎了出來:“初雪,真沒想到,你這麼快就來看我了。”
初雪看了她一眼,只見她身上穿了一件銀紅羅衫,臉上也上了妝,豔美異常,便笑問:“你穿得那麼喜慶,是不是有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?”
銀歡攜了她的手,登上臺階:“今日是春闈放榜的日子,林潤中了進士了。”
見她提到林潤二字時,語氣中流露出興奮和激動,初雪心中一動,隱約猜到了幾分,於是順著她的話茬往下說:“林公子的畫是天下一絕,如今又中了進士,真是好事,他馬上就要來這裡了嗎?”
銀歡斂了笑容,搖了搖頭,牽著她的手進了廳中。
“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,說吧,找我還有什麼事不會又是受了三殿下之託吧?”
落坐之後,銀歡一邊問,一邊自梨花木小方桌上的瑪瑙盤裡撿了一個枇杷,遞到她手裡:“今年洞庭湖新出的枇杷,你嘗一個。”
初雪接過枇杷,苦笑了一聲:“這次,我卻不是受王爺所託,而是自己要來的。”
銀歡垂下眼簾,自顧自地剝著手中的枇杷,沒有說話。
初雪只得硬著頭皮道:“自從我回府把你的話轉告給王爺之後,他就病倒了。”
銀歡淡淡地道:“猛然知道這樣的訊息,總是難以接受,過一段時間,自然就平復下來了。”
“可是,他如今纏綿病榻,萬念俱灰,連藥都不肯吃,這樣下去,怎麼得了?”
“初雪,你來找我,意欲何為?”
“心病總需心藥醫,銀歡,能不能念在他對你痴心一場的份上,去看看他,親自給他喂幾口藥”
銀歡低頭沉吟不語。
初雪心中有些忐忑,這個要求其實很微小,不過就是見一面,喂個藥罷了,銀歡,應該不會冷漠到連這個都拒絕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