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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連幾個翻來覆去的不放心,終於把初雪的淚給催了下來,她猛地用雙手掩住面孔,肩膀劇烈地聳動著,再也顧不自己的肚子是否顯了形狀。
張居正見狀,一把將她攬進懷裡,輕輕撫摸著她烏油油的鬢髮,嘶聲道:“初雪,我沒有別的念頭,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,再近一點,我只需要知道你過得好,沒有人欺負你,給你罪受,然後遠遠地看你一眼,就已經心滿意足,別無他求了,初雪,別趕我走,好麼?”
初雪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,理了理鬢髮,待情緒稍稍平復之後,方靜靜地道:“你的心意我怎麼可能不明白,可是我身在王府,吃穿不愁,也沒有人虐待我,王爺馬上就要封我為側妃,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,你就放心吧。”
“和你一道被封為側妃的,還有一人,你可知道麼?”
“還有一人?那是誰?是楊美人麼?她性子一向柔弱,不會掀起什麼風浪的。
張居正冷冷地道:“不是楊美人,是高湘!”
“啊?”初雪登時目瞪口呆:“高湘,她怎麼會?”
高湘一直都是深愛著張居正的,怎麼會突然嫁給裕王?她那樣的性子,又怎麼會甘於做妾?
見初雪一臉的不可思議,張居正哼了一聲:“她到底是怎麼和裕王定下這婚事的,我並不知道,可是,有一件事情我是非常清楚的,那就是,她直到現在都在恨我,更加恨你,以後,你們兩人共事一夫,她定然會算計你,陷害你,你叫我如何能不擔心!”
初雪唇邊露出一絲譏諷:“她不至於那麼記恨我吧?畢竟,我也是一輩子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麼?她拆散了我們,我尚且沒有去想著報復她,怎麼她倒記恨起我來了?”
張居正輕嘆道:“你就是這個樣子,才讓我擔心,你太淳厚了,壓根不明白人性的醜陋與恐怖。”
頓了一頓,他忽然想起一事,便用手指著山坡正中一顆最大最高的茶樹道:“以後,每過十日,你都要在茶樹上系一條紅絲帶,以示平安,若是有什麼急事需要援助,你就把絲帶換成黃色,我自會想法子助你,記住了麼?”
看著他關切的眼眸,初雪心中一熱,再也說不出一個不字,只是重重點了點頭。
當晚,明亮的燭光下,初雪盤膝坐在炕上,凝視著炕上整齊碼放的紅黃兩色的真絲布匹,良久良久,方拿起銀剪刀,將真絲裁成了一條一條。
小月站在炕邊,對於下午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,只默默看著自家小姐的臉,牛油製成的蠟燭亮度很高,可是,小姐那雙晶瑩的眸子裡對映出的柔和光芒,依舊將燭光壓了下去。
時光冉冉,秋去冬來,天空中終於又開始飄舞起了雪花。
離後園和張居正會面,已經整整三個月了。
這三個月裡,每隔十天,初雪就會早早地去茶園,將一條紅絲帶繫到那顆最高的茶樹上,十天之後,再去換一根新的紅色絲帶。
她知道,園子裡的某個角落,一定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身影,儘管肚子已經很明顯的隆起了,可是她依舊堅持做這件事,因為她明白,她相信,那個人是不會嫌棄她這番模樣的。
有時候,換完絲帶,她也不會立刻回閒雲閣,而是靜靜躲在假山邊的梧桐樹後,窺視著茶園裡的動靜。
有兩次,她剛走出茶園不久,那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那顆茶樹邊,用手撫摸著那根飄舞的紅絲帶,很久很久。
日子依舊過得平靜如水,因為這個秘密,初雪的心徹底的安定了下來,午夜夢迴,她不再彷徨,不再悽楚,不再覺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行走在荒野上。
這種徹頭徹尾的安全感讓她對周圍的人越發和顏悅色起來,裕王也越來越喜歡往她的閒雲閣跑了,雖然不過夜,可是總要將手擱在初雪的肚子上,靜靜地聽一會兒,然後再和初雪拉拉家常。
那天,雪沸沸揚揚下了一夜,第二天起來,天地又是一片純白。
初雪穿上棉衣,披上紫貂大氅,拿了一根紅絲帶就要往園子裡去,小月卻一邊拉住了她:“下了這麼一夜的大雪,路上一定很滑,您要做什麼,奴婢代勞就可以。”
見初雪不以為然,小月又道:“小姐,你可要為肚子裡的小哥兒著想一下啊!”
初雪猶豫了,終於,她嘆了一口氣,將手中的紅絲帶塞進小月手中:“你去後園,將這根絲帶系在最高的那顆茶樹上,把原先那根替換下來。”
小月點了點頭,一個字也沒有多問,就拿了絲帶出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