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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都好像病的是自家人一樣,這兩個熱心腸——蘇斂扯了一下唇角,打了個呵欠走過去。
“斂斂,饅頭在桌上,你先吃點兒墊墊肚子!”詹平風一樣刮過去,邊跑邊用不甚流利的漢語招呼。
“不吃,昨天吃剩的,都硬的跟石頭一樣。”蘇斂嫌棄的覷了一眼盤子。
“不吃你會暈臺的。”詹平忍不住停下來嘮嘮叨叨:“回頭讓邵小胖給你買好吃的,想吃什麼都給你買,斂斂聽話。”
蘇斂“哦”了一聲,眼光流轉,閃過得逞的狡黠,將盤子裡的開花饅頭放在手上捏了捏,不情不願的塞進嘴裡。
她嘴上說著不吃,還是狼吞虎嚥的將饅頭嚥了下去,然後疾步走進更衣間,用一整套沸水煮過的白褂將自己裹得嚴實,白絹遮面,又將雙手伸進盛滿烈酒的銅缸裡浸泡,準備完畢才走進閉室。
詹平和她一般打扮,面前形形色色的攤開一排利器,輪番接受火烤,榻上躺著一個面板黢黑的農夫,氣若游絲,腹部插著半截木樁,貫穿前後,衣服被血染就,看起來十分駭人。
“這就叫以命相搏吧!”詹平嘖嘖嘆息:“你們漢人——”
“請不要一竿子打翻一串漢人。”蘇斂彎腰檢視那血肉模糊的創口,揚聲打斷他的點評:“漢人也有知書達理的,比如我。”
詹平差點憋不住笑。
正說著,緊閉的大門猛地被人撞開,闖入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,哭的滿面涕淚,伏在地上大呼:“大夫我男人不行了你救救他啊!啊——”她語調驟轉,尖叫幾乎把人的耳膜刺穿:“刀——”
蘇斂退了一步到呆若木雞的詹平身邊,面無表情:“她來之前不知道長安只此一家動手術的洋醫館嗎?”
詹平呆滯道:“不知道吧,她來。。。。。。應該是因為這個時間只有我肯開門。”
蘇斂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邵小胖屁滾尿流的從門外追進來,驚恐萬狀:“朱三嫂!不是讓你在外面等一等嗎?”他手腳並用的抱住朱三嫂的手臂,試圖將她拉出去,但朱三嫂就像吃了個秤砣似的釘在原地,任由邵小胖怎麼搬也一動不動,瞪圓了眼叫道:“你們這哪裡是看病,是要殺人吧!黑店!黑店啊!”
巨大的嗓門幾乎要把屋頂給掀了,詹平招架不住,黃眉毛揪成一團,絞盡腦汁的搜刮自己的漢語辭藻應對,還沒來得及說出口,聽到蘇斂把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丟,發出衝動響聲。
“那你看不看?”蘇斂的嗓音像是往沸水裡丟了一塊兒冰。
“我。。。。。。”那農婦莫名的矮了一截氣勢,結舌:“你——”
“要看就看,不看。”蘇斂抬一抬下頜:“棺材鋪出門左轉。”
朱三嫂顯然沒想到醫館裡臥虎藏龍,這玲瓏秀氣的姑娘隻言片語就抖擻出一身的匪氣,十分克人。就在這個瞬息,邵小胖福至心靈,拿出吃奶的勁把朱三嫂抱出去,然後一撅屁股掩上了門。
“你那麼兇做什麼?”詹姆斯看著這個片刻前還自詡知書達理的小姑娘:“萬一她真不看了,你怎麼辦?”
蘇斂轉身取了烈酒潑地,裡裡外外的灑掃,又搬了一架銅製的風輪呼呼的往外鼓風,從頭到腳更換衣著,這才返回詹平身邊站定。
“問你話呢。”詹平說。
“他愛看不看。”蘇斂說:“我還不伺候了。”
“吃炮仗啦?”詹平笑道:“麻上。”
蘇斂失神一瞬,腦海裡劃過夢境一隅的畫面,煩道:“她再多說兩句,屍體都涼了。”說完取了麻沸散包,洩憤似的往那農夫臉上重重的按下去,注視著那農夫全身漸漸鬆弛。
詹平執刀,將刀片探進木樁和面板間,分離粘連的組織和血塊,蘇斂算了下時間夠了,就丟了麻包上來搭手,兩個人聚精會神的分了一會兒,蘇斂用刀背戳了戳深處發紫的軟肉道:“這部位出血正常嗎?”
“按照你們中醫上說,這個地方應該叫大腸。”詹平手上麻利的切割,縫扎止血:“出血當然正常啦,哎,斂斂,抓那頭,準備拔。”
蘇斂會意,舒展了一下筋骨,雙手握住那木樁盡頭,深吸一口氣。
“我忘記告訴你了斂斂。”詹平神色詭秘的說:“這地方不光會出血,還會出別的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詹平哼著西洋小調,一針一線將偌大一個創口給合攏,手指翻飛,比之繡娘還嫻熟,畫面居然透著一股詭異的優雅,原本可怖的窟窿轉眼只剩下一條彎曲,蜈蚣似的匍匐在農夫的肚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