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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距離長安只有十里?”皇帝又驚又怒:“贛縣卻一絲訊息也無?!”
“父皇,災民不遠萬里前來都城投靠天子,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。”
“這個朕自然知曉。”皇帝凝眸道:“郎喜!”
“奴才在!”
“召榮王進宮。”
榮王妃月份漸足,榮王對這胎愈發的重視,過日子的重心出現了明顯的轉移,儘可能的騰出時間膩在榮王妃的身邊陪伴,這會兒正臥在塌上隔著榮王妃的肚皮聽胎動,其樂融融,驟然披星戴月被宣進宮,榮王心裡燒著一把無名火。
跨入養心殿,他解下披風,一抬眸卻看見顧歧立在那兒,登時黑了臉色。
皇帝早就放手讓他協理政事了,卻從沒有哪一次有過顧歧在場,這是什麼意思?
榮王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,臉頰緊繃,他單膝跪地行了一禮道:“參見父皇。”
“起來。”皇帝指了指桌面道:“行湛,來看看這個。”
榮王不動聲色伸手取了信紙,飛快的掃了一遍,皺眉道:“贛縣兩千災民奔赴長安城?這怎麼可能呢?”末了,他神思電轉,側目看向顧歧:“老七,你從哪兒得來的訊息?”
顧歧抱臂,金縷歧字扇不輕不重的敲打著上臂外側,似笑非笑道:“聽二哥的口氣是不信我老七咯?”
榮王挑了挑唇角,傲慢畢露,不屑於搭腔,朝皇帝拱手道:“父皇,老七不理政事,容易聽信流言也實屬正常——”
“朕信老七的。”皇帝慢慢的開口,語氣卻篤定果決:“朕只問你的看法,旁的不用你多嘴。”
榮王的表情一僵——這是他第一次,在皇帝面前碰釘子。
“兒臣以為……”他的聲音發澀,艱難的組織語言:“以為……”
顧歧在這裡為的是什麼?是給我下馬威嗎?父皇又是什麼意思?他為什麼這般偏袒顧歧?難道顧歧同他說了什麼?父皇他信了……?
榮王的思緒捲成一團亂麻,心筆直的下墜,麻痺的感覺自指間向上蔓延,脖頸也變得汗津津的,半晌,他聽見皇帝:“行湛?”
“啊父皇。”榮王如夢初醒,慌聲道。
“你怎麼回事?”皇帝顰眉道:“朕召你來商議要事,你給朕走神,朕看你成家之後就安於享樂,變得不思進取!實在叫朕失望!”
“父皇贖罪!”榮王大驚,驀地跪倒,他低聲道:“兒臣……兒臣以為。”
他沒有不思進取,即便他有所怠慢,也與家室妻兒無關啊,榮王的內心充滿了不甘與憤怒,他猛地抬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歧,迅速冷靜下來,平聲道:“父皇,災民不遠萬里而來就是乞求天子庇佑,決計不能放任不管,應當立刻集結城中衛兵,搭建帳篷,開糧倉賑災,安撫民情。”
皇帝聽完他一番話,沉吟不語,榮王目光凝重,卻聽顧歧突兀道:“父皇,不能放他們進城。”
榮王閃電般橫目看他,冷笑道:“老七你這是什麼意思?是要讓他們自身自滅嗎?因為你身在皇家,衣食無憂,於是就能放任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掙扎,可以心安理得的見死不救嗎?”
皇帝掀起眼皮,煞有介事的看向顧歧。
顧歧也不惱,扇子不緊不慢的敲打著,神色淡淡:“父皇,我們生在長安,對災民情形一無所知,貿然放災民進城,誰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騷亂,所以老七以為,比起放災民進城,派侍衛與太醫出城安置救助更為穩妥。”
“呵。”榮王道:“老七好一個鐵石心腸,贛縣災民千里迢迢,跋山涉水而來,好不容易抵達長安城下,卻只能見到緊閉的城門,他們信賴依仗的朝廷將他們視作蟲蟻,避如蛇蠍,將是何等寒心!父皇!”他語氣誠懇,憂慮:“此舉怕是會失了民心啊!”
皇帝闔眸,他一手捏著鼻樑,呼吸深沉,良久,他道:“老七說得對,外地流民不知深淺,不能貿然放進城。”
榮王面色驟變。
“去集結太醫院眾人,帶夠補寄,安排侍衛護送,在城外一里處搭建避難所,安置災民。”皇帝道:“他們有怨也罷,朕不能拿長安城內的百姓當賭注。”
“父皇。”顧歧忽然拜倒,低聲道:“老七願帶人前往攔截他們,還望父皇將搭建避難所的事由全權交予老七,只說皇城內未知此事,一切皆是老七做主,訊息本由老七傳入,這個惡人也應由老七來當。”
皇帝微微動容,他坐直了望著顧歧,瞳孔深處有炯炯的光在閃爍,連呼吸也變得綿長而和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