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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說八道:“只要施主願意說。”
顧歧輕輕“嗤”了一聲,扭頭看向外面漸漸大起來的雪勢:“沒什麼可說的,明知有緣無分,我還庸人自擾。”
“貧僧不大懂,到底怎樣才算有緣?怎樣才算無分?”老和尚笑道。
“見面是緣,經歷是緣,就是有緣了。”顧歧說:“投緣卻不能走到最後,便是無分。”
“何以算是走到最後?”
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”
“那她嫁作他人婦便是與你無分了?”
“自然。”
“那麼,他日若是和離。”老和尚慢悠悠道:“亦或是丈夫離世,你當如何?”
“?!”顧歧微微一怔,斷斷沒想到這老和尚能問出這麼荒唐的話來,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施主連這也答不出,可見是真的庸人自擾。”老和尚呵呵笑道,擺一擺手,便要出門。
“我會一直等。”顧歧忽然說:“她若願意,我的懷抱永遠對她敞開。”
“你當真甘願等上一輩子?”老和尚輕輕道,他的口氣突然咄咄逼人,不像一個與世無爭的出家人:“即便等到的是一個孤獨終老的結局?”
“是。”
“這太愚蠢了。”
“若世人皆精明,那大家都不用過活了,爾虞我詐足矣讓人精疲力竭。”顧歧莞爾:“禿驢,你還挺能開導人的,我舒服多了。”
老和尚漫步走到門後,摘下了一頂斗笠。
“那邊小巒峰雪景最美,卻也陡峭危險。”他說:“顧公子若是在無聊,去看看也無妨。”
顧歧愣了愣,不解其意的接過了他手中斗笠,聽老和尚話鋒一轉,爽朗笑道:“記得早些歸來。”
雪飄飄揚揚,須臾的功夫就在青石山道上鋪了薄薄的一層。
僧人們匆匆上山,比肩回廟,接下來就是大雪封山,若不趕回屋中,再想上山便難了。
偏顧歧與他們反向而走,他披著蓑衣斗篷,沿著老和尚所指,長驅直向西面小巒峰。
雪松交錯,蓬勃掩映,偶有碎雪落下,薄霧般朦朧,除卻北風低嘯,萬籟俱寂,此處竟不似人間,像是另外一個仙境。
顧歧呵出白氣,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,月亮漸漸地升到中天,清輝灑落在雪地上,比平日更加明亮。
蘇斂此時在做什麼呢?他天馬行空的亂想著,應該跟秦韞回家了吧?見了雙親,也許都開始籌劃著成親的事了。
他們小老百姓要怎麼成親呢?三媒六聘,八抬大轎,鳳冠霞帔?秦韞那廝哪兒來那麼多錢,多半沒那麼驕奢,但紅蓋頭一定是有的,蘇斂帶上紅蓋頭的模樣應該十分嬌豔。
顧歧越想越覺得心口悶。
那老和尚也真是的,明明是個出家人了,腦子裡成天不乾不淨的,不是說出家人都戒貪嗔痴嗎?這老和尚不引他清心寡慾也便罷了,竟還讓他期盼著人家和離,期盼著情敵死掉?
但是那老和尚的話又彷彿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,讓顧歧一直剋制不住的往那方面想……。
顧歧自覺思想齷齪不堪,十分懊惱,身旁恰好有一顆雪松,他就近過去,將腦袋往樹幹上磕了一下。
疼痛讓他清醒了些許,這招有用,他又更加賣力的撞了一下。
這一撞撞得樹冠搖晃,“刷拉拉”有積雪落下來,動靜著實不小,隨後顧歧靈敏的聽見有腳步聲紛沓響起。
他猛地四顧,警惕起來。
這樣的雪夜,這樣偏僻的小巒峰,還會有誰在?!
榮王的人嗎?!他渾身不由自主的緊繃——難道榮王的人追到此處來了。
他屏住呼吸,洗耳聆聽,那腳步聲輕輕地,卻也亂糟糟的,時急時緩,隨後“撲通”一聲,停住了。
這動靜著實不像是追兵,顧歧壓下斗篷的邊緣,一別手腕排出了袖刀,一步一步的逼近過去。
那邊窸窸窣窣的,似乎在摸索著往後退,顧歧心緒湧動,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,卻見一個單薄的人影坐在雪地裡,發上肩頭全是落雪。
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還以為自己是思念過度出現了幻覺。
“蘇斂?!”他愕然出聲。
蘇斂被他驚動,神經質的顫抖了一下,眼神又驚又懼,摻雜著悲傷和厭棄,隨後她猛地抓起地上的一抔雪扔出去,趁著雪霧瀰漫,爬起來掉頭就跑。
“蘇斂!你給我站住!”顧歧揮開雪霧,放聲吼道,他的聲音被厚厚的積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