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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,偃旗息鼓。
楊仲德有些不好意思,麵皮發紅,喘著粗氣,顫巍巍彷彿行將就木一般,“睡、睡吧。”
春露兒扭過臉去,也不理他,把被子一拉,自顧自睡覺。
楊仲德一直醒著,思慮著怎麼才能多收些夏稅和秋稅——春天還沒過完呢,他就開始想怎麼盤剝農民了。
那楊仲德使盡辦法來永州做縣令,只因永州在潘人鳳的治理下漸漸的物阜民豐,不止百姓生活富足,每年給朝廷納的稅還一分不少,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。楊仲德看中了永州縣的油水,使了許多銀子,這才能如願。
他花出去那麼多錢,自然會想方設法在這三年裡翻倍地撈回來。否則他圖什麼呢?
千里求官只為財!
楊仲德左思右想,直到後半夜還未睡去。
春露兒突然一翻身,把楊仲德抱住。
楊仲德只當她又來了興致,心內叫苦不迭,道:“這麼晚了,先睡覺吧。”
春露兒拱著他的身體,口內囈語:“芳洲……”聲音十分嬌媚纏綿。
楊仲德心裡一沉,怒道:“芳洲是誰?!”
那春露兒睡夢中痴痴而笑,竟與他對話道:“你不知你自己是誰了?”她的聲音又柔又媚,酥到骨子裡,還不時地扭動身體,磨蹭他的身體,顯見是在做春夢。
楊仲德壓著怒意,道:“我見了你,早已忘記自己姓什麼了。你倒說說,我姓什麼?”
“冤家,你姓林啊……”
林芳洲!
這個名字,楊仲德是知道的。倘若春露兒在夢中唸叨往常那些相好,楊仲德興許還能忍受,可這林芳洲分明是他們到永州縣才見的人物,這說明什麼?
說明這對狗男女攪到了一起!
楊仲德氣得,“三尸神暴跳,七竅內生煙”!他起身一個耳光扇過去,破口罵道:“賤婦,淫性不改!”
接著怒氣衝衝地翻身下床,倉啷啷——把牆上掛著的一把寶劍抽下來,衝向床前。
春露兒已被他一巴掌扇醒了,她也不知發生何事,迷迷糊糊地坐起身,卻見黑夜中一把雪白鋥亮的寶劍遞過來!把她嚇得魂飛魄散,方才所夢之事,早已忘在九霄雲外。
“官人你做什麼?可是夢遊了?不要嚇唬我……啊!”
她倒在床上,他的劍尖指向她的喉嚨。
春露兒嚇得瑟瑟發抖,也不敢動,只盼著楊仲德快快醒來。那楊仲德冷冷地看著她,正要責問她與林芳洲通姦之事,忽又想道:我現在問她,沒有證據,她必不肯說。這賤婦貪圖那林芳洲年輕貌美,也是人之常情,可恨林芳洲那直娘賊!淫人妻女,天打雷劈!敢在太歲頭上動土?看我治不死你!
這樣想著,便決定先不打草驚蛇,於是把寶劍一扔,假裝睡夢方醒,問道:“怎麼回事?”
春露兒撲進他懷裡,哇聲痛哭,講他夢遊的可怕。楊仲德安慰她幾句,兩人睡下。
次日,楊仲德把丫鬟月香拷過來仔細詢問,月香不禁打,把那日所見所聞說了,實際她也說不出更多,楊仲德卻據此認定,春露兒與林芳洲早已暗通款曲。他壓下此事,找來人伢子把月香賣掉,對春露兒只說月香犯了錯,伺候不好,給她換新的。
春露兒雖感覺有些不對勁,卻終究說不上是哪裡。
楊仲德找人來詢問那林芳洲,卻得知此人已經辭去衙門裡的差事。這廝才剛得到補缺,歡天喜地的,怎肯輕易辭去?必定是因為心虛!
楊仲德壓著一腔怒火,想著把林芳洲抓過來毒打一頓。但是打一頓,他不過吃些皮肉之苦,痊癒之後,又能勾三搭四眠花宿柳了,這不能消掉他楊仲德的火氣。
他要的是他家破人亡!
楊仲德冷笑,鼠目一眯,計上心來。
第26章
林芳洲和小元寶兩人商量了一番,決定先從容易上手的綢緞生意做起。他二人畢竟都沒做過買賣,再足智多謀也不能代替經驗,打算先歷練一下,賺多少錢無所謂。
林芳洲說,“先頭不要在乎錢,這和賭場上是一個道理:先贏的是鐵,後贏的才是銀子呢。”
他們就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盤了個店,從臨縣張大官人那裡進了各色綢緞。張大官人是批發綢緞的大商戶,自己也有十幾家綢緞莊。他把綢緞批發給附近各縣的散戶,自然要從中賺個差價,不過他顯然還沒有放棄把小元寶做東床快婿的打算,賣給林芳洲的貨,都是原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