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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阮蓁盯著霍成看了好半晌,發覺他好似從方才見了霍明旭開始就有些不高興,她想了想,還是將那日霍明旭幫了她的事悉數告訴了他。
霍成聽完,把玩著阮蓁的手,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,沒說好也沒說不好。
阮蓁卻不知道,這些細節霍成早已從霍嫣家中的下人口中得知,他在意的是方才三人碰面的時候霍明旭叫他“侯爺”,對上阮蓁叫的卻是“大嫂”。
——誰許他叫的那麼親近了?
。
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兒,一大早,管事便安排丫鬟僕從們開始清掃庭舍,安嬤嬤則帶著院裡的丫鬟們用紅紙剪窗花。丫鬟們心靈手巧,剪刀彷彿在手裡開了花一般,一會兒便是一張窗花,連年有餘、吉祥喜慶、貴花祥鳥等等,花樣繁多,栩栩如生,讓人看得眼花繚亂。
阮蓁倚著美人榻看了一會兒,有些手癢,便上去也要了幾張紅紙,一把剪刀。她素來平易近人,賞罰分明,出手又大方,府裡的丫鬟都很是喜歡這個夫人,尤其是安嬤嬤,對這個性子和軟又不一味吃虧的小夫人滿意極了。是以目下見到阮蓁對剪窗花有興趣,幾個丫鬟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圍了上來,你一言我一語地指點阮蓁。
好在她們忙活了一早上,要用的窗花已經剪得差不多,如此也不算誤事,又是大年三十兒,安嬤嬤便沒在這個時候給她們立規矩,見阮蓁玩的高興,丫鬟們也開心,就隨她們去了。
剪窗花看起來容易,等真正上手阮蓁才知道這事遠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,不過她本就聰明,加之能耐得住性子,除了起初上手的那一張剪得有些不堪入目,後來還當真讓她剪出來幾張能看得過眼的窗花。她自個兒覺得剪得平平,遠不如丫鬟們的手藝,然而丫鬟們卻不這麼覺得,紛紛讚不絕口,換著花樣把阮蓁誇上了天。
阮蓁知道她們都是真心誇自己,抿著粉唇笑了笑,索性讓她們更高興一點,讓雙碧去了一把金瓜子分給了眾人,人人有份。
眾人連忙謝過夫人,這還沒過年呢,吉祥話就先說了一大堆。
左右無事,眾人領了賞就退下了,這會兒沒事了,阮蓁才想起來問安嬤嬤霍成去了何處?
安嬤嬤道:“侯爺這會兒怕是在前院寫對聯呢!”
往年這事霍成是一概不管的,也沒人敢讓他管,今年卻不一樣,阮蓁過了門,兩人新婚燕爾的,霍成也變得好相與了不少,這會兒過年管事自然要趁機讓霍成動手寫一寫對聯,哪怕一副也行啊!貼在大門口,瞧著多有面子。
阮蓁到的時候便看到前院柏樹下襬了張黑漆長案,霍成站在長案後提筆揮墨,身上的靛青葫蘆紋行衣在風中微微擺動,這麼一看,倒是多了幾分儒雅。
儒雅。這個詞在阮蓁心中過了過,抿著嘴“撲哧”笑了。
霍成放下手中的狼毫筆,微微側首看向阮蓁,烏目沉靜,“過來。”
阮蓁上前,心虛地左右看了看,見他寫的這一副對聯上聯是“一元復始呈興旺”,下聯是“永珍更新起宏圖”,橫批則是一句“宏圖大展”,她討好地對他笑了笑,道:“大哥哥的字寫得真好。”
她說的是實話,霍成的字筆法遒勁,筆鋒銳利如鉤,天然自帶殺伐之氣,只看著便讓人心神一震,真可謂是字如其人。
霍成卻不為所動,攬過她的腰身低頭在她凍得有些泛紅的鼻尖上親了親,問道:“在笑什麼?”
阮蓁自然不能告訴他自己方才發笑的真正原因,便半真半假道:“我一想到大哥哥這麼俊朗的郎君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,心裡高興,就笑了。”
說完她自己在心裡反省了一下,深覺自從嫁給霍成,她的臉皮也跟著他一起變厚了,真是近墨者黑。聽聽,這話諂媚成這樣,也虧了她能說出口。
霍成垂眸看了她一眼,唇瓣彎了彎,雖然他看得出來她方才那一笑所帶的情緒並不盡如她所說是驕傲、高興,但他依舊被她的話取悅,他掐著她的纖腰把她的身子轉了過去,從背後圈住她,伸手揭過面前寫好的這一副對聯,下巴抵著她的肩窩,略微偏頭在她耳邊道:“這一副對聯貼在臥房門前,想寫什麼?”
阮蓁想了想,轉頭對他說了幾句話。
霍成聽罷,把狼毫筆塞到她手中,他的大手則包著她的手,先沾了沾墨,然後提筆帶著她一起寫下了這副對聯——
上聯書“四時多吉慶”,下聯書“八節永平安”,橫批則是“民安國泰”。
她希望民安國泰,邊疆安穩,說到底所求的也只是一句“永平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