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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是個安慰。橫豎這藥也不知有用沒用,這會兒全看造化吧!用完了小心替他掖了唇角,仍舊放他平躺下,星河到這時才想起來問:“今兒太子爺的日程怎麼安排的?”
德全道:“也沒什麼特別,先頭在右春坊議事,後來整理了陳條上中朝見皇上。下半晌侍疾,等皇上用過了藥才回東宮,回來之後歇了一個時辰,中間我進來掌了個燈,他坐在圈椅裡時候長了,我勸他上榻來著,他還應了我一聲兒。後來……後來信王命人傳話,我進來通稟,怹老人家就這樣了。”說著又是聲淚俱下,喋喋自責著,“我是個豬腦子,要是早早兒發現不對勁就好了……”
星河腦仁兒劇烈地疼起來,總覺得有什麼就在眼巴前,稍稍一撥就能看清了,可是奇怪,用盡了力氣也想不明白,急得她在地心直旋磨。
究竟是哪裡出了岔子……她拿拳頭捶打自己的腦門,越是急切越是不得要領。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,轉頭問德全;“立政殿裡究竟是什麼說法?皇上的境況如何?這兩樁事裡頭,是不是有什麼關聯?”
德全只顧搖頭,“咱們哪兒知道這些呀,這會兒宮門都下了鑰,內外全戒嚴了。先前傳回來的訊息,說皇上雖然也遇險,但症候不算重,就是身子麻了,舌頭大了,不好說話,神識還是清醒的。其實要說發作,是立政殿裡先發作。皇上小憩過後更衣,站起來直打擺子,手腳亂哆嗦,這裡頭有將近一刻,慢慢才倒下。那頭信王命人過來急報太子,發現主子爺成了這模樣,一前一後少說也有半個時辰……”
一前一後……星河定定站著,再回身看床上人,喟然長出了一口氣。
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到了門廊底下輕喚:“宿大人,控戎司的人來了,幾位千戶進了東宮,南大人這會兒先去中朝覆命,請大人一同前往。”
星河聽後吩咐德全照應,自己轉身出了內寢。
徐行之和蔣毅帶著番子在偏殿前待命,見了她拱手作揖,“大人。”
她點點頭,“我要先去中朝,東宮的事兒就有賴兩位了。務必要嚴查,邊邊角角都給我翻找一遍,瞧瞧有什麼可疑之處。”
兩位千戶躬身領命,她透過半開的檻窗遙望了太子一眼,提起袍裾匆匆往麗正門上去了。
小太監挑著羊角燈在前面引路,宮裡眼下正亂得厲害,到處都是隱約的腳步聲。穿過立政門往內,一撥重臣一撥太醫,再進前殿,便是淌眼抹淚的夫人們,和麵含怒容的左昭儀。
皇帝病榻前自有皇后照應,見她來了,回身澀然看了她一眼。
星河立在南玉書身側向上揖手,復偏過頭拿眼神詢問,南玉書壓著聲兒說:“太醫院檢點了上用的藥渣,發現裡頭附子的用量遠超平常,是有人在藥裡動了手腳。”
她愕然,“有這樣的事兒?”
左昭儀掖著手哼笑,“有沒有這樣的事兒,拿住了侍藥的人拷問一番不就知道了。”
星河知道她指的是太子,並沒有理會她。回身上前殿看物證,煎成了一個色兒的藥渣子分門別類都給挑揀好了。太醫正從旁解釋:“皇上的頭風斧劈難忍,原先是照著《集簡方》上的法子,以川烏頭末燒煙燻碗內,溫茶泡服,可惜服了七日,一點兒成效都沒有。後來太醫院多次會診,重新定了藥方兒,以川芎、香附、香白芷 、明天麻、白鯗頭、西秦艽等煎服,裡頭每一味藥的用量都是有定規的。大人請看……”太醫正指了指那堆明顯多於其他藥的附片,“藥方上寫得清清楚楚,附子五分足矣,可現如今何止五分,十分都是往少了說的。咱們太醫院出的藥,尤其上用的,需經五位醫官再三核對後才敢出庫,我敢打保票,抓藥上頭絕對沒有半分錯漏。”
可照眼下的情況看來,問題恰恰就出在藥上了,星河回身問南玉書:“大人有什麼看法?”
南玉書的想法很直接,將一干有牽扯的人全部押解昭獄,嚴加審問。
目前的形勢也只有如此了,星河附議,同南玉書一道進內寢乞旨。誰知左昭儀並不願意就此錯過好時機,厲聲道:“你們抓人,抓不抓禍首?昨兒是誰看的藥,難道此人不是首當其衝?皇上一旦有個好歹,究竟是誰最得益,想必大家心裡都明白。依我的意思,東宮嫌疑最大,他當了二十多年太子,怕早就不耐煩了。皇父尚在,阻了他的登極之路,他這樣的人,什麼事做不出來?誰叫他不舒心,他就敢動手腳,圖謀弒君!”
果然是好大的一盆髒水啊,如果太子這會兒還好端端站在這裡,可不渾身長嘴都說不清麼?因果利害誰都會推斷,推來推去,太子便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