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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尉雖然一直未有出聲,其實胸口一直在劇烈的起伏。若是不欲人知大魏高高在上的太尉大人,入了這京城客棧裡熬度一夜,他真是想捶牆驚了那對男女,大喝一聲:“這是客棧還是妓館?”
本就強自按捺下的心思,被這隔壁的聲音撩撥得愈加火旺,最後到底是翻身摟住了玉珠,貼著她的耳道:“可是睡了?”
隔壁聲音太大,攪得人不好安睡,玉珠也不好作假,只能老實地小聲道:“未曾……”
太尉輕輕含著她的耳垂低聲道:“一時難以成眠,你用手可好?”
堯太尉說得極是輕巧,可是玉珠真是如置霧中。直到他握住了她的手,她才猛然明白他話裡的是何意思。
當年她出嫁時太過匆忙,一路流著眼淚上轎,根本沒有人替她開解洞房裡的那些隱事。王夫人更是忘了在那衣箱裡放上一兩卷啟蒙的畫卷。
王郎那邊倒是預備了一卷,可是斯文若王昆,又豈會拿著那畫作給當時猶自懵懂淚眼婆娑的少女去看?
而是如今自從認得了這名動大魏的貴公子,玉珠真是如醍醐灌頂,驟然開解了不少世事。
一覺醒來,身邊的太尉又早早地起身早朝面聖去了。
玉珠有些發懶的窩被子裡發了一會呆,便徑自起身,也不叫珏兒進來,自己穿衣收拾起了被褥。
這一夜裡的不堪真是連回想都覺得臉頰發燙。做慣了雕刻活計的手竟是酸類得抬不起來,連穿衣服時都覺得一陣痠麻。剛一起身,就會發現地上粘膩的絹帕甚是絆腳,也昭示了昨夜的荒唐,要立刻收拾妥帖才好。
不過堯太尉起身時,雖然屋外星斗未散,夜露未消,他卻是神輕而氣爽。他不得不承認,自己先前厭棄她手粗的言語的確是錯了。這手有薄繭的好處實在是妙不可言。
以至於堯太尉站在大殿上時猶自帶笑回味,只叫群臣疑心,莫不是大軍剛剛開拔,便旗開得勝了不成?
不過這邊的玉珠卻難得起了煩悶的心情,在吃早飯時,當玉珠第三次將調羹掉在了地上時,珏兒都忍不住開口道:“六姑娘,您這是怎麼了?昨日也沒有雕刻,怎麼就累得拿不住調羹了?”
玉珠微微嘆了口氣,說:“珏兒,再去給我拿個新的來……”
直到珏兒轉身出去,玉珠才自言自語道:“這煩事可比雕琢一塊大料還累……”
其實昨日玉珠又早早去了一趟內監府,可是依然不得錄入,玉珠心內恍然,大約明白是自己惹得了太尉大人不快所致。是以回了客棧時,便畫了一幅衣鉤,原本是想親自跟大人陪一聲不是,將此事化解了的,卻沒有想到堯少竟然會親自前來。
因為昨天未能錄入,時間變得略趕,所以玉珠吃過了早飯後也早早出發,去了內監府。
因為去得太早,府門剛開,玉珠本以為要等上些時間。可是不多時便有轎子落地,一個身穿朝服的官員從門外走了進來。
其實範青雲已經調撥了戶部,今日他下了早朝本該入戶部報道。可是心念微轉間還是來了內監府。
下了轎後,他來到了庭院中,一眼便看到了那綽約的身影。
他想了想,命差役去喚那女子過來。
玉珠聞言移步過去向這位大人施禮:“不知大人喚小女子有何貴幹?”
範青雲隔著面紗,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,徑直問道:“敢問,可是袁玉珠小姐?”
玉珠低聲道:“正是民女。”
範青雲眉頭輕輕皺了一下,復又舒展,笑著問道:“不知小姐可認出我是何人?”
玉珠抬起頭,打量了片刻,說道:“不曾見過大人……難道大人認得小女子?”
範青雲接著問道:“你的父親……可是叫袁中越?”
玉珠慢慢地撩開了面紗,看著範青雲道:“正是家父……敢問大人可是家父故人?”
範青雲望著玉珠肖似師母的臉,微微笑道:“怎麼?不記得了,我便是在你小時曾經抱過你的範青雲,範小哥哥啊!”
玉珠聽了這話,卻似乎有些茫然,思索了一陣道:“小時的事情,都記不清楚了,還請大人莫要見怪。”
範青雲臉上倒是顯出了幾分真切的笑意,只說道:“果然是你,你不記得,我乃是你父親的徒弟,當年總是帶你玩耍,當年可是叫我好生尋找,生怕你年幼落了賊人之手,如今見你安好,我自放心了。來,請入內堂一坐,說一說你的際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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