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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北小婦竟是病怏怏地白著一張臉,羸弱地躺在床榻上,活脫是離了水的小魚一般,沒有半分的精氣神。
見他進來,玉珠下意識地拉緊了被子。方才剛剛敷過藥,她身上就只著了個肚兜,還未曾披上外衣,誰料到太尉大人竟然連招呼都不打就突然闖入了。
她想起身施禮,可是那一摔,因為正摔到石料之上,身體淤青之處甚多,稍一用力便全身抽痛,難以抑制。下一刻,剛起來點的身子就被急步走近的身影按回到床榻之上。接著,哪堯少眼含冷芒,一臉厭棄地打量著自己,鼻尖都泛著寒霜,冷聲說道:“小姐這般可是因為不滿在下硬留了你在此做客,便立意自傷,拒在下於千里之外?”
玉珠這一摔,算是徹底得罪了珏兒。
那護主心切的丫頭直咬著牙說,絕不叫她再入工坊。
所以從昨日起,她在床榻之上,已經是靜躺一天了,連榻邊的鞋子都被珏兒繃著臉收了去,除了如廁之外,決不許她下地半步。
可誰知如今,這立在榻邊的又多了一個控訴她罪責之人,這等耽誤了貴人安享美色的罪名卻又是從何來而?
玉珠邊是微微苦笑,半垂著眼毛道:“民女已摔得這般悽慘,太尉居然還口出風涼,難不成太尉自認自己是噬人的精怪不成,為了躲避太尉,我便要這般糟蹋自己?”
堯暮野向來是心高氣傲,卻連連在這小婦的身上受挫,如今看著小婦這般悽慘,又知她心思向來精怪,先前能犯下自己往臉上抹花粉的奇事,如今要是故意一摔也入情入理。一時言語間也變得有些急躁。
可是那小婦卻不羞也不惱,只是如被風打了的一朵海棠,披散著長髮,縮在被裡,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臉,垂著眼眸。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樣,竟是比平時的端莊有禮更讓人心生憐愛。
他緩緩吐了口氣,只撩衫坐在床邊,伸手將下面的被子掀開,露出被下那雙長腿。
只見那膝蓋已經是開了醬油鋪子,青紫黑紅一片,小腿肚上也是劃痕斑斑。
玉珠不耐自己這般暴露,便要縮腳奪被,且被他冷聲道:“不是說我不是噬人的精怪嗎?躲什麼躲?要知就算精怪也是挑嘴的,這般醜樣子要餵給千年餓鬼才咽得下去!”
聽得立在門口的錦書都半張了嘴,直覺這般惡語的男子,哪裡是自己尊貴傲冷但從來都不失風度的二少爺?該不是被什麼荒野亂墳裡的阿物附了身吧?
可是玉珠卻是數次領教過這位貴人私下的無禮惡狀,只不以為意地柔聲道:“既然這般,太尉快請撂下被子,免得汙了貴眼?”
堯暮野冷哼一聲,繼續檢視著別處,只是那及膝的小褲遮擋了視線,卻不知腿上還有何處受了傷?
不過那胳膊上的傷勢的確是嚴重,顧及十天半個月都不能拿取重物了。
於是太尉命人取了自己的跌打藥酒,在掌心處倒了幾滴,敷在她的膝蓋上,微微用力替她揉開淤血。
玉珠是不耐疼痛的,是以郎中要給她搓開淤血時,也被她拒絕了,只用浸了藥汁的巾帕熱敷了敷。可是誰知這太尉竟然拿出了替軍營裡粗皮的同僚療傷的架勢,這般不打招呼地揉搓開來。當真是疼得玉珠“哎呦”一聲,在床榻上微微打了個挺,那滿頭的青絲在床頭處甩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,粉頸延伸,紅唇半咬,當真是貝齒如珠,頰邊聚霞……看得太尉手勢減緩,只覺得一股熱氣盡是在丹田之下凝結,仿若餓了千年,卻驟然在眼前擺出一道噴香的饕餮盛宴,可偏卻一時不能飽食,怎麼不叫人心內大為惱火?
蠢婦如斯,為何要站在那石上搞怪!
堯暮野擰眉腹誹,可是手上的力氣卻不由得減了幾分,只柔聲道:“且忍一忍,這藥對跌打有奇效,片刻便好。”
如此揉開了膝蓋的淤血後,太尉聽聞她一天都沒有下地,便乾脆命侍女取了衣衫,替她換上後,再長臂舒展將她抱起入了花園裡透一透氣。
眼見這太尉大人似乎漸漸減了幾分冷凝,玉珠揣摩著光景,向太尉大人請求,可否再為她求得一張參賽的碟牌,只是那上面的名姓,最好能從蕭玉珠改為袁玉珠。
太尉本來和緩的臉,聽了此言再度繃緊,只冷聲道:“你的胳膊都那樣了,怎麼還一心想著參賽?這般痴迷盛名,到時候成了廢人,就算拔得頭籌又能怎樣?”
☆、第31章
對於太尉這般“痴迷盛名”的指控,玉珠並無意去解釋。當年父親案情內裡的冤屈還未查清,與這主事定罪者多言又有何意?他既然認定自己是不甘心籍籍無名,一心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