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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。
想到這,她有伸著雪白的手腕,親自給皇帝斟酒。
年輕的皇帝酒意正酣,半長敞著衣懷笑著舉杯對袁熙說道:“白夫人上次來宮中時,朕還清楚地記得,大約是中秋的宮宴上,你的那一副百菊秋韻圖豔驚四座。直叫人過目難忘,那時朕便想如此才女,朝中哪位俊傑才能配上,如今看來,還是白卿有福氣,能夠娶賢妻若此。
袁熙連忙叩首道:“罪臣之女當謝聖上的赦免之恩,若非聖上請白侯來廟庵中赦免了奴家的罪過,又何來與白侯的這一番良緣?”
白妃倚靠在皇帝身邊,笑著道:“皇上懷著仁愛之心,當年你們袁家出事,聖上本不欲重判,奈何堯太尉行使雷霆手段,竟是累得袁家老弱婦孺皆是受了累及……如今時過境遷,聖上也是感念著你大伯父的仁厚,顧念著你們這些家眷們。”
袁熙眼淚頓時閃著點點的淚花,再次跪拜謝過了聖上的眷寵之心。
又是閒聊了一陣,白妃很有眼色地站起身來,邀請袁熙一同去庭院賞花,留下君臣二人聊些機密要事。
白侯笑看著自己的嬌妻跟隨白妃一起入了花園,這才轉身低聲道:“稟聖上,方才刑部範大人稟報,江西有個水寇奸細名喚耿亮,一路逃至京城大門後,卻被堯太尉給帶走了,他想要請示皇上可否待刑部的人去搜查堯家別院,將那通緝犯捉拿歸案。
年輕的帝王慢慢地飲完了手裡的一杯酒,和顏悅色地對白侯道:“這些小事,白卿盡是自己決定便好,朕不知其內的來龍去脈,也不好做了主張,不過……白侯當以太尉為戒,他身為世家之首,本是更要謹慎些,如今卻鬧得在世家之中,滿是各姓子弟對他的憤懣之言。功勳再大,也要有為人臣的體面,這一點,白卿做得便堪稱滿朝文武之表率。”
白水流認真聽了皇帝這看起來渾然沒有頭腦的話,想了想道:“那麼臣便讓範大人不要大動干戈,等堯太尉自己將欽犯送回來為宜,若是太尉立意包庇罪犯的話,那麼刑部再作舉動也算師出有名。”
皇帝聽了,輕輕點了點頭道:“白卿這般做,甚是妥當……朕最近看了白卿呈遞上來的人事名冊,這些人任用得倒也妥當,只是朕看著似乎是少了些堯家人的身影。
白水流聞言微微蹙眉,卻連聲道:“是臣的名單擬寫的不妥,待臣回去再修改一番,呈交給陛下……”
皇上又端起了一杯酒晃了晃道:“不必那麼費事了。先皇時,堯家原先的族長堯太師的侄子堯正堂似乎一直沒有這麼正職,戶部的空缺便由他來頂替吧……說起來,堯家的族長原本也是該由堯太師這一支傳承,哎,堯家二郎,鋒芒太露了!”
白水流聽了皇帝的一席話,立刻明白了聖意。看來皇上是有些扶持堯家的另一支來成為族長主脈。畢竟那堯暮野太張狂不好駕馭。但是那個堯正堂卻是個五穀不分,整日裡只喜好賞玩金石,開設講壇清談高論之輩。
其實白水流在心內,一直以為皇上甚是忌憚堯家實力,想要將他一舉剷除,而如今看來,這個皇帝到底是少了堯暮野的那種果斷狠心……不過這樣也好!畢竟兔死狐悲,有這樣心慈手軟的皇帝,對於諸姓世家綿延生息來說,幸甚至哉!白水流不知為何,心情也微微一鬆。
所謂白君如伴虎,但若龍椅上的是一隻貓兒,為人臣者豈有不安心的道理?
與白侯暢談了一會國事後,白氏夫妻叩謝了皇帝的招待,離開了皇宮。
而白妃因為懷有身孕,累得睏乏而跪安請退了。
年輕的帝王回到了自己的御書房中,在龍案的正對面掛著一幅前朝遺畫,那時當年他登基時母后親手挑選,掛在他牆壁之上的。這乃是一副《蓬頭稚子趣釣圖》,只見一個蓬亂頭髮的小兒身旁放著紗網,坐在石上垂釣。而在池塘的荷葉之下,有幾條鯉魚似乎要躍出水面,去啄食荷葉之上的蜻蜓。
這副在別人眼中趣味盎然的掛圖,在母后的解釋中卻有了別樣的深意。那坐在岸邊的小兒就是北方虎視眈眈的蠻族,而荷下的錦鯉則是支撐大魏皇朝的幾大世家,而被錦鯉垂涎的蜻蜓就是他這個坐在寶座之上,卻手無實權每日戰戰兢兢的皇上。
那小兒固然讓人畏懼,既有彎鉤垂釣,又有紗網捕捉蜻蜓,可是對停於池中的蜻蜓而言,最讓人心驚肉跳的不是那在岸邊的小兒,而是水下的幾條錦鯉。
母親把這副畫掛在牆上,讓他日日觀瞧,就是提醒他處身與何種境地。身為皇族,卻不能手握江山命脈,這是歷朝歷代都鮮見的恥辱。母后當日的話,時時迴響在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