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刻轉了主意,主動要來白家題畫。
可見這廣俊王醉翁之意不在酒,這點便是痴傻之人也猜得到一二,想到這,她又看了一眼玉珠,果然長得是千嬌百媚,即使如她這等閱人無數,也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。只是這再美的女人,也總歸不是安宅的良婦,只單看這廣俊王的勁頭,也得知曉日後堯府的後宅絕不得安寧……
想到這,白夫人心裡倒是一寬,只在一旁笑而不言,藉口著要去看那玉佛先入寺中一步了。
廣俊王之前已經在牆壁上打了大樣,只待揮毫潑墨。
兩人交談一番後,廣俊王接過小廝遞來的筆墨,開始作畫。玉珠本來要走,可是看他起筆之後,突然頓住了腳步也站在一旁,靜靜觀看。
廣俊王不虧是魏朝有名的書畫王爺,只是聊聊幾筆,一片佛光便在牆上顯現出來。玉珠覺得彷彿自己置身於一處溫暖的不知名之所在,仰首望,空空茫茫,俱是青天,低頭看,鮮花綠地,無際無邊,身在其中,一股身隨青天不老,心裝萬事寂寥之感油然而生。
玉珠心中恍然,自己要雕琢的千手觀音便當如此,不只雕琢出觀音的美麗莊重,更要呈現出觀音的佛理,要信者觀之而通其心,敬者望之而悟其意,畏者見之而思其來世,這才是完美的千手觀音。
廣俊王所做的這幅壁畫頗為宏大,用工甚巨,以廣俊王之才也需要旬日才能畫好,今日過來只是開筆儀式,隨便畫上幾筆便可,是以畫完佛光後廣俊王便收了筆。
玉珠待廣俊王收拾妥當後問道:“王爺可存有觀音的圖鑑,玉珠想借來觀上一觀。”
廣俊王眼前一亮,笑道:“我府上存有甚多千手觀音的畫像,玉件,皆是出自各朝各代的宗師名匠,你可來我府上仔細觀賞,明日我便派人去太尉府接你。”
玉珠略一猶豫,想著廣俊王此前對自己的種種“仰慕”,便彷彿感覺到太尉正站在自己身後,散發著冷意,眼中含著冷箭地看著廣俊王,於是說道:“玉珠不過一尋常匠人,豈敢到王府叨擾,還請王爺將畫像玉件賜之一觀。”
廣俊王聽後先是眼中微路落寞,繼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,臉色頓時變得冷淡,有些惱意道:“書畫玉雕皆是風雅之道,你我各得其趣,自當時常交流切磋,以增其樂,便如我與翁老和京中許多書畫名士一般一般。我大魏素喜文雅之道,便是嫁為人婦亦可入門過府談論詩畫,與才子名流相交。太尉自己不通風雅便也罷了,怎麼還不准你與我等名流相見,這豈不是成了一個粗鄙的妒夫?這是何道理?”
玉珠心知這廣俊王一時又犯了不羈痴勁兒,實在不宜與他在這麼神遊暢談下去,知出聲道:“是王爺言重了,太尉大人從來不拘禁著奴家的自由,只是奴家來自小鄉,不比京中世家貴婦見慣了京城裡交際的場合規矩,小鄉之民,只知既有婚約在身,自當謹言慎行些……還望王爺莫要見怪。”
見玉珠話說到這,廣俊王也自然不好再義憤填膺下去。只是悵惘地將玉珠送到了庵門口。
當玉珠回到璞玉渾金的店鋪上時,西北的金料又進了一批。
這幾日因為觀陽公主的事情,玉珠一直無暇顧及店鋪。這一忙碌,又忘了時辰,到了掌燈的時候還在跟店裡的掌櫃對賬。
玉珠對於錢帳上的事情,並不如拿著刻刀一般在行。可是這些事情,又是事必躬親的,是以看一會,便要按揉著眉眼再繼續。
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,突然有黑影籠罩在了自己的正前方。
玉珠抬頭一眼,堯暮野一臉寒霜地看著自己:“倒是又長了本事,這是要慪氣不回府了嗎?”
玉珠慢慢低下頭,因為不甚熟練,手指慢慢地撥打著算盤上的硬木珠子,在靜謐的廳堂發出啪嗒的聲響,過了好一會,她才道:“玉珠不敢……店裡事忙而已……”
昨天那爭吵之後,堯太尉上了一圈早朝,去公署處理了些公事,倒是得緩了功夫,慢慢冷靜了下來。
有時候氣頭上的話最是不禁細想推敲。堯暮野閒暇時品茗遠望,在這麼一琢磨,隱約之中也有些兩腳懸空未曾著地之感。所以,了結了公事之後,特意叫了內侍監的官員過來,拉了單子讓人替他揀選出了一套前朝的玉。十八羅漢準備給玉珠賞玩,這羅漢玉雕有伏妖降魔,鎮宅凝神之寓意。
可是早早回了府,又吩咐廚下做了婦人愛吃的蓮藕花生排骨湯,可是沒想到日頭漸西,也不見她的馬車迴轉。堯暮野先是閒暇地在書房看書,後來實在看不下去了,便喚人來問,知道玉珠今日去了慈庵寺,然後又去了店鋪核賬